「嗯……」江南累極躺倒在草地上,像是要睡去。
魏遠爭拉他,「剛還說我呢,起,起來。」
江南勉強借著魏遠爭的胳膊坐著,不一會兒頭也歪了上去。魏遠爭無奈地笑,六月的深夜仍有些寒涼。
「回屋了,小懶蟲。」魏遠爭背起江南,哼起京城的童謠。
「紫不紫,大海茄,八月裏供的是兔兒爺。
自來白,自來紅,月光碼兒供當中。
毛豆枝兒亂哄哄,雞冠子花兒紅裏個紅,圓月兒的西瓜皮兒青。
月亮爺吃的笑哈哈,今晚的光兒分外明。」
今晚的光兒分外明……
會不會有一天月亮不跟著我走了,就算我一直跑、一路追,它也不跟我走了……這樣的話啊,想到就心酸。
又過了兩日,江南給魏遠爭灌了六七次藥,雖然偶爾也吐得江南一袖,但熱度總算是退下去了。
胡伯直「嘖嘖」稱奇,少爺從小到大,數這次好得最快了。
隻是熱度退了,開始正兒八經感冒起來,整日裏唆著鼻涕。
「不吃藥了好不好?」魏遠爭瞟著江南手中的瓷碗。
「不是藥,是生薑紅糖茶。」江南把碗湊到魏遠爭跟前,「來,把薑末也一並吞下去。」
魏遠爭看著碗口還散著熱氣,道:「涼了,再喝。」
「趁熱喝才有效。不喝這個,隻好去煎藥……」
不等江南說完,魏遠爭抓過碗大口喝起來,「燙。」魏遠爭吐著舌頭說。
真是孩子氣……
「四公子,要是我們不是在這種處境下……」
「嗬……是啊,興許我們會成為知己。」魏遠爭大著舌頭應道。看得真切,才可以成為知己罷……
「我已修書給京城友人,讓他暗中調查相王同上寧王族的關係,不日當有回複。」魏遠爭安慰道,卻不知道那書信已被有心人截下。
嗯,事情終該清明的……
隻是我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魏宅外的夜空,依舊是新月如鉤星滿樓啊。
京城有多遠呢……晏永肇……相王……
以小小的自己和他抗衡,可能嗎?再加上魏遠爭也不行吧。既然如此,何必……
江南走在深夜的街上,長街褪去繁華,隻覺得荒涼。小廝被江南下了迷[yào],又是這種法兒。
明天,四公子大概就會知道了罷。他看著提防自己,事實上卻根本沒做到充分的警戒,是料定自己不會逃走嗎?
今夜風寒深重,不似夏日應有的天氣。打更人的聲音也透著幾分蕭索。
隱隱有腳步聲,「嗒」、「嗒」幾步,由遠及近,帶著窒人的壓迫感。
江南警覺地回頭,是唐驍的人?
來人卻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小男人,待江南看清了他的麵目,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人右頰上一道長疤,從額上開始,直直穿過眼皮蜿蜒至嘴角,好似一條長腳蜈蚣。
不等江南開口,那人已經走到他跟前,一手掩了他口鼻,一手拖著他的身子拽到一旁巷口。力氣極大,應是個熟諳武學之人。
「公子,別叫,我不是來傷你的。」那人低沉著聲音道。
「唔——唔——」江南哪管這許多,拚命掙紮著。
那人急了,壓低了聲音喚道:「江南!」
江南聽得,動作一僵。這疤臉男人怎的知道自己名字?
那人見江南安靜下來,放開了手。
「這兒說話不方便,跟我來。」
見江南踟躕不前,那人反手扔給他一個白布包裹,江南打開一看,竟是那青玉小刀!
不等他再發話,江南徑直跟上前去,步入晦暗的深巷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章節被打亂得有點詭異……(┬_┬)
疤臉男人前麵也出現過,嘿嘿~~
梧桐聲聲三更雨
待走至一處破舊土地祠處,那人看四周寂靜,總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卻直挺挺朝江南跪了下去。
江南被這場景駭了一跳。那人口呼「長孫殿下」,淚水沿著那道長疤低落下來,像是激動,又似是有無限痛楚。
「你……你認錯人了。」江南退後幾步,慌張道。
那人凝視江南,「不,上寧朝長孫殿下就是您。」
「上寧。」此二字聽得江南渾身一激靈,「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那人站起身來,手指向江南手中玉刀:「這刀是您母親遺物。您的母親是晏朝召雲公主,您的父親,正是上寧朝前太子殿下。」
母親……父親……
江南隻覺腦袋「嗡嗡」作響。自己不過是個孤兒,自幼被父親收留,在山野間平靜度日罷了,怎的……
那人又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呈給江南。「殿下若不相信,這是您養父莊近浦臨死前寫與您的信,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