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說可以明心見性,而且可以應用於武功之上,結合長生訣的玄妙,定能產生巨大的威力。
可是更震撼他的,卻是真言大師的話語。
“隻要悟得清淨,就是修行,並無入門出門之分。即世便是出世,入門便是出門,平常心正是佛心。”
徐子陵首次感到對佛門精義有了興趣,以前他對於佛門的清規戒律總是敬而遠之,但真言大師這番話,卻讓他有悟於心,有種被精化和升華的感覺。
如果能“悟得清靜”,是否就能擺脫人世間的種種煩惱?
徐子陵心中一動,想起了遠在嶺南的寇仲。其實仲少正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煩惱起源,然而若要他拋棄這煩惱,他真能做到嗎?
——或者說,無情之人,真就能獲得清靜嗎?
徐子陵深深地望了山門一眼,轉身大步走開。
“我剛才已經和少帥達成協議。宋閥雖不直接參與少帥軍的天下之爭,卻會提供一切後方支援。”宋缺掃視了宋魯等人,目光最後落在宋玉致臉上,柔和了一些,“如果少帥爭得天下,玉致就是他的皇後。”
寇仲手一抖,差點把茶杯摔了,好不容易止住了湧到嘴邊的“什麼!”兩個字。
從昨天見到宋缺到現在,宋缺除了和他過招就是指點他的刀法,根本沒談過讓他娶宋玉致的事。但寇仲卻沒理由說宋缺獨斷專行,因為事實上早先向宋家提親的正是他自己。
宋閥的支持對於少帥軍是絕不能缺少的,到了這種時候,難道要他說不?
寇仲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徐子陵溫潤的雙眸在眼前一閃而過,中秋時兩人半是嬉笑半是認真的話語浮現在腦海。陵少比他更早看透了這一切,——其實是他也早該看到,隻是壓抑著自己不肯去正視罷了。
即使明知會是分開的結果,他們也不會後悔曾經做過的事。
隻是,似乎心底裂開了個口子,悶悶的疼痛著。好像丟失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剩下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寇仲有些茫然地捏緊了茶杯邊緣,抬頭時正看見宋玉致瞥了他一眼,接著低垂下頭,再看不清表情。
寇仲和徐子陵再聚首的時候,隻看了對方一眼,就清晰地發現了對方的變化。
那是一種成長的感覺……他們再不是青澀的少年亦或普通的習武人,而是對武功和人生都有了更深刻領悟,有了獨立思想和見解的高手。如果說此時他們已接近於開宗立派的宗師級人物,也不為過。
寇仲從嶺南帶回來的,還有宋閥的支持,和如果他奪得天下,宋玉致將為皇後的消息。
少帥軍將士們為得到宋閥的支持而歡呼的時候,寇仲在看著徐子陵。
兩人對視了一瞬,然後寇仲一攤手,臉上擺出了個無奈的表情。那是小時兩人偷饅頭之類的行動失敗挨揍之後,寇仲常做的表情。
徐子陵回他一個微笑。
說不痛苦是騙人的,但兩人都曉得要麵對和承擔。
站在竟陵城頭的時候,他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有和仲少挑明的一天,徐子陵想。能發展到今天,或許他們彼此都應滿足了。
“陵少,我們如何混進長安城去?”
“你不是鬼點子最多嗎。”
“哈?別擺出這麼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憑我一人的本事可找不到楊公寶庫的。”
“又在耍貧。隻看你倆眼發亮,就知你早想好如何巧用魯前輩的麵具了。不要憋寶,快快說出來!”
“陵少真是太了解我了,這叫什麼來著,——真讓小弟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