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晚晴阻礙我!她利用這海棠的精魂護著顧惜朝,助他清醒,我無法下手。正巧你那時來尋他,他剛剛恢複,見了你心緒大亂,我便利用那段時間下手殺他。誰知我剛出手,晚晴便把他的魂魄救走了。”
戚少商聽了嘲諷道:“你竟然能放過晚晴,真是笑話!”
“放過她?如果我能除掉她早就動手了。晚晴太過清透,又借了海棠靈性,我無可奈何。可我終是得到了能自由活動的身體,她就不能再阻礙我了。誰知我還未開始殺人,你便來了。”
“你那時為何沒殺我?”
“因為我想嚐嚐當人的滋味。那時我想利用你毀掉惜影,有它在此會驅散聚攏的厲氣。我便提出與你易劍比試,用逆水寒砍斷它,不想逆水寒護主心切竟然自毀。於是我將其轉贈於你,隻要帶出這裏,也妨礙不了我積攢厲氣。”
“那些滅門血案都是你犯下的!”
烏雲越發密集,隱隱響著悶雷。
“是我,我安安分分當了兩個月的人,厭煩了,便繼續我的計劃。在六扇門我無法放開手腳,索性作個被劫走的假象,你們也就不會懷疑是我。待我煉成實體,即使被你們找到了也不能奈我何。人都是我殺的,嚴相父子也是我殺的。”
“你殺人一向滅其滿門,為何偏放過了嚴府?”
那人神色一黯,隨即輕笑,“你知道的夠多了,可以安心上路了。黃泉路上可要走好。”手一揮,藤條猙獰地漫卷而來,將戚少商纏入其中。
天空忽地一個炸雷,閃電瞬間如同一條火龍,撕裂了天地。那人在電光中笑得張狂,下一刻卻突然臉色大變,緊捂胸口跪倒在地。藤枝全部鬆了捆縛,甩開戚少商。
戚少商落地一滾,抬眼望去,惜影劍高懸在空中,引雷電改了方向,劈在藤架上。那原先繚繞的紫霧消散了。
“戚大哥!”追命率先衝了過來,眾人亦悉數趕到。
“清虛老道,我們又見麵了。”
“三年前你僥幸逃脫,到頭來終是惡有惡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當真是天要亡我,不然你們能奈我何?嚴坤失信毀了赤元珠,令我無法修成靈體,否則我怎會受製於此!”
他看向戚少商,“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放過了嚴府麼。沒了赤元珠,我殺再多的人不過白費力氣罷了。我原是要殺你的,可惜我下不了手。你在意的始終是顧惜朝,我當日問你也是異想天開。我沒有驚世的才能,也沒有卓越的武功,那些都是顧惜朝的,我有的隻是心機城府和無數人命。今日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清虛老道,天要亡我,我無話可說,你動手吧。”
身後的藤樹因方才的雷擊燃起大火,清虛口中念訣,青衣人身上騰起一團紫霧,飄進了火光中。拂塵一揮,空中壓下個大大的八卦陣,金光罩住整個花架。
戚少商見那一片金光中慢慢現出一個紫影,眉清目秀,麵色平和,對著自己微笑,“還有一句話,在六扇門時是我最開心的日子,縱使是偷來的,我還是很高興。”
轉瞬間消失了。
十九
金光散去,天也放晴了。
顧惜朝靜靜躺在院中,沒有絲毫生氣。戚少商扶起他,問清虛:“道長,惜朝現在哪裏?”
清虛輕叩海棠樹幹,“晚晴姑娘,請現身相見。”
紅光閃過,晚晴站在樹旁。
“戚大俠,惜朝他沒事。”說著,手中呈顯一神龕,裏麵一團青光,接過清虛遞來的惜影,一撫劍身,引出一點青綠,與那龕裏的光融在一處。雙手捧著,靠近他身體,在胸口處沒入。又取出一玉瓶,喂其喝下瓊漿。
“戚大俠,我本是司掌海棠的花奴,與他有段夙願。如今恩怨已了,劫數已過,我也要回去了。惜朝他被花妖穢氣損了身體,極為虛弱,又離魂數月,絕非一朝一夕便能醒來。我方才已將殘留的穢氣洗去,還望戚大俠能每日運功,助他複原。”
“晚晴姑娘,謝謝你。”
“戚大俠,惜朝他就交給你了。”紅光隱去,隻有海棠花隨風輕擺。
諸葛先生止住要開口的追命,帶眾人出了院落,“就讓他留在這裏吧。”
追命下山時不住地回頭觀望,“師傅,戚大哥還會回來麼?”
諸葛先生注目遠眺,沉吟不語。
戚少商每天在做著同樣的事。
替顧惜朝療傷,用內力助他愈合內傷。幫他揉捏全身筋骨,防止衰弱。
還有,和顧惜朝說話,雖然那人並不會回應他。有時是說說辦過的案子,有時是什麼也不說,隻靜靜握著他的手。
一日又一日,已不知看過了幾番日出日落。
院中積雪消融,探出星星點點的綠意,又是春天了。
這晚,戚少商照例引他內力隨自己運行一周天,之後扶他躺好,自己靠著床頭小憩,眼前出現一片濃霧,自己急急前行。
顧惜朝趴在桌上,晚晴在旁輕喚:“惜朝,惜朝,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