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取些冰淩來好嗎?”

月娘沒有話可說,看見他臉上那苦澀的笑容,她就無話可說。

月娘拿了好些冰淩進房,原本還想勸解幾句,但見展昭一臉沉重的坐在床沿上便不再開口。關好房門退了出去。

看著床上,那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人。展昭的心終於有了一絲的安慰。

雖不是解毒之法,好在還是有些效果。

白玉堂的臉也沒有先前那麼邪紅,也能安靜的睡幾個時辰。見那手腕被布條綁的起了瘀痕,便幫他,將布條放鬆了些。取過桌上的冰淩放在白玉堂滿是熱泡的唇瓣上。冰淩一放上去,白玉堂便不安的蠕動著嘴唇,尋求那份清涼和溼潤。冰淩漸漸的熔化,細小的水珠潤濕了幹裂滲血的唇,水珠合著血水流入白玉堂的嘴裏。如此不下四五塊冰淩,白玉堂終不再所求,安靜的睡去了。展昭的手指輕輕的擦去白玉堂嘴角邊遺留的水漬。指腹感覺這白玉堂唇齒間呼出的灼熱的氣體。

展昭不禁在想,我到底在逃避什麼…..

是這份內心真摯眷戀卻沒有勇氣承受愛情,還是……

自己雖隱忍克製,卻又無法避免暗潮洶湧的情感,搖擺於清醒與沉迷之間。那份朦朧、暖味的情感,讓展昭一路踉踉蹌蹌、痛苦不堪。但展昭知道自己卻又渴望那份相知相惜的情誼,渴求那份攜手江湖的感覺。

他們之間看是漫不經心,吵吵鬧鬧。實則炙熱深沉,因太珍惜,太在意、所以彼此所求更多、更苛刻、也更害怕失去。原以為相知至此,情深至此,展昭原以為白玉堂會了解、會體諒。至少會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但當巨闕插在李遊宇胸`前時,白玉堂拒絕了一切……所有的一切變得如此的蒼白無助。他們之間所擁有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然而今時今日……

展昭默然的離開床邊,斜靠在窗台上。這個窗台很像開封府自己房裏的那個窗台,讓展昭有種熟悉的感覺。坐在冰冷的窗台上,縮了縮身子,努力的將自己蜷縮在一起。風從窗縫間穿過瑟瑟的停留在身上,絲絲的覺得冷。將手中的劍,包得更緊,把頭埋在雙腿間。手背壓著臉,展昭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的寒冷,寒光正在一點一滴的侵蝕著自己的體溫。

好冷

一陣咳聲後,暗紅色的液體從指縫間流逝。

4

煉獄是什麼,白玉堂可以告訴你。

它就是烈火加身,就像無數的火舌吞噬你的肌膚。

一絲一毫、一寸一厘

這就是煉獄,這就是赤烈。

他在做什麼,白玉堂一睜開眼便看見那落寞孤寂的藍色身影。他蜷縮的坐在窗台上,平日裏展昭是個一板一眼的人,站有站像,坐有坐像。像現在這樣,那就表示展昭——他失常。上一次他抱著頭,一個人枯坐在開封府的窗台上發呆,是什麼時候……

白玉堂暗惱自己,自己在幹什麼,為什麼還要為他煩惱。不是說了白玉堂和他展昭已無任何瓜葛,再見時,他們之間有的隻有是仇恨。移開眼睛不再去看展昭。動動手腳,先前緊綁手腳的布帶鬆了些。周身雖還是火熱難受,卻也輕鬆了許多。看來被展昭強灌下去的藥,還是起了作用。

“你醒了……那就把藥喝了吧”見他醒來,展昭便將準備好的藥端了過來。

溫暖而悲傷,一雙漂亮的眼睛暗淡無光,紅腫的布滿血絲。

白玉堂看著展昭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譏誚,和化解不開的倦悒。

“展昭、當日白玉堂說得明白,今生你我再無牽掛。他日相見便是陌路,便是我為從觀複仇之時。難道你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