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目光似乎卻是羅繡成活的養份,她露出微有享受的笑意,緩聲問:“怎麼,你要恨我嗎?不是——怨怨相報何時了?”
喜眉緊擰著雙眉瞪著她,好半天才道:“為什麼……突然要說這個?”
“逗你逗得夠久了,”羅繡有些厭倦地揮了揮手,“也看不慣你裝扮的這菩薩模樣。”
“我哪有什麼菩薩模樣,”喜眉不禁怒道,“明明是你自己一肚子壞水……”
“所以我就是要告訴你。”羅繡猛然打斷她的話道,“你若真記得自己那個死掉的孩子,就請別忘了對我的恨。”她笑了,“那你就會記住我對顧音音的感受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顧音音手裏,你就知道其實你也忘不掉因為顧音音我才去殺了你的孩子。”
羅繡說完了這句話,便施施然起身離開了喜眉的房間,她站在船外麵,遠遠的依然看不到海岸線,她心裏卻有些急切起來。
或者是這長達數月的航行磨掉了她的耐性,她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顧音音……
深夜,商船終於靠近了海岸,隻是這裏四處靜悄悄的,幾點星火顯示著岸上已有人在接應著。
羅繡披著風衣連頭兜著被梧弟親自送上了岸,然後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回到大船,看著暫時收了帆的龐然大物熟練的再次緩緩掉頭遠離。她隱約猜到,或者在有需要的深夜裏,這艘大船就像是去偷會情人一般小心的靠岸,然後在天亮之前走到再看不到岸的地方。
這麼多個月來,這艘船上的人得有多好的配合和素養才能做到沒有讓她們嗅到一點風聲?想到這一點,羅繡頓時失去了任何反抗的的念頭,任岸上的人將她送進了城。
夜間的城門是關的,可來的是顧家人,個個身手了得,她隻不過眼一花,就被人擄上了牆,翻進了高牆去。
在船上顛簸了好幾個月後,羅繡一點也不能適應岸的平地,所以她是昏昏沉沉的被送進了一家客棧,這裏竟然已經提前替她留好了房間,還真給了她不錯的待遇。
送她來的人沒有說一句話,把羅繡往房裏一關就更沒了動靜。她掙紮著去開門窗,果然都被從外麵封得死死的。看來,隻能等天亮了……
天亮後,房裏很安靜,可是門外卻很吵鬧,羅繡深吸了幾口氣,幾乎有流淚的衝動。那店小二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很熟悉,床沒有搖晃地麵踩著也很塌實也很熟悉,她終於完完全全的清醒過來,真的——回到岸上了。
門外適時的響起了敲門聲,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衣著,這才去開門。一個店夥計捧著乘滿清水的銅盆,一臉燦爛笑意:“這位姑娘,這是洗臉水,樓下正在吃早飯,您要先說吃些什麼麼?”
羅繡矜持地點了點頭,柔聲道:“謝謝小哥,替我上些清淡的東西,我馬上下來吃。”
店小二忙回應下了聲,放下了水退了出去。
羅繡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外麵,似乎並沒有人盯著這間房。她便漱了口洗了臉下了樓去。
羅繡渾身虛軟地坐到一角裏。她現在還沒適應過來,倒有些像那越喜眉般的無用。店小二很快上了早飯過來。清淡的魚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