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看著那女子停在了喜眉家門口,毫不遲疑地推開了那家的門,這才連聲笑著直應道:“吃肉,吃肉!我這就買去。”她心情之極妙以至於看到家裏的那條大黃狗正縮在門角的狗洞裏探了下腦袋,都隻是罵了聲“死狗”便離開了。
她不知道這個黑衣女子是誰,可是因為她掉的那塊肉卻又能換回更大塊的肉,這才是方嫂得到的認知。女人總是有奇妙的直覺,像方嫂這種長年混跡在各種人群中的人更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家人還要去,當然,先要弄清楚這個黑衣女子到底是誰。
這個黑衣女子是誰,方嫂當然不知道,可是當這人推開了新戶的門,踏進了高高的門檻,然後,一眼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正頭綁花巾爬在梯子上勤奮地打掃著屋簷下的蜘蛛網時,她告訴自己,顧音音,這輩子你再不能讓她離開你的身邊!
音顧終於找到了越喜眉。
從那個秋天的海邊的家裏到異國的春日陽光下的陌生縣城,她好像真的隻是與喜眉做了一場漫長的遊戲,隻是有時候其他的人也參合進來了而已。
她看著院中高高的榆錢樹,樹下泥土溼潤,還有一隻木桶放在一旁,桶下幾道蜿蜒細流,不知桶裏還有幾分水。
不知喜眉有幾分想念自己。
音顧看著喜眉專心致誌地清理著蜘蛛網,便自己慢慢走進去。
她看到了那隻桶,桶裏一分水也沒有,她便若有所思地看著樹下的溼潤,覺得就算十分的水大約也都倒給了樹根,滋養著樹。
這樹,就是她家裏的那棵榆錢樹。
趁著陽光燦爛把家裏裏外外都打掃一遍的喜眉剛與一隻蜘蛛奮鬥完,正順著梯子慢慢往下滑時,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
“小心。”
“我知道。”喜眉自然地抓住了這隻手,自然地回應了一句。
這伸來的手五指修長,擱其掌心似乎能摸到一點兒繭子;這說話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卻藏著隻有她能聽得到的關切。
太熟悉了,以至於喜眉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雙足落地後,她才猛得看到了含笑牽著她的手的人,一襲黑衣,靜靜立在她的身前。
喜眉呆了。
音顧輕鬆地把她攬在懷裏,然後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找到你了。”
不管我躲到哪裏,你都一定要找到我哦。
那夜的話清晰在耳,擁抱著自己的人是如此的真實,喜眉把頭擱在音顧的肩上,慢慢任眼淚流了出來。她很想說後悔了,那麼輕易的說了幾句話,卻換得兩個人這麼長久的別離,她從沒有一刻感覺到音顧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不是敷衍你的輕巧,也不是勒到會痛的□,就像她從沒有離開過一樣,隻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擁抱。
音顧放開了喜眉,看著她哭得滿臉是淚,雙♪唇顫唞,卻一言不發。
“傻了?”音顧摸了摸她的頭,又湊近去吻了吻她的嘴唇,唔,冰冷的。
被吻了的喜眉終於恢複了些神智,看著憑空出現的音顧這才爆發出巨大的驚喜來。
“音顧?音顧!真的是你嗎?”她見音顧點了頭,卻又不死心地加了一句,“顧音音,顧音音!?”
音顧撫額,一手被喜眉拉著幾乎要跳起來。那滿臉的淚水早已化成了興奮與激動,不過可以原諒她的語無倫次。
“音顧,你厲害,你怎麼找到我的?你知道我們在哪裏嗎?你認識這棵樹嗎?來、來、來,這是我們家,是我們的家……”喜眉拉著音顧跳出了門檻,然後指著合上的半舊斑駁的門和綠意昂然的圍牆,“音顧,我在這等你好多天了,然後,然後你就出現了……”喜眉癡癡地看著音顧,癡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