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起來,坐都坐不住了,“都是真的?”
“比黃金還真。”音顧從袖出摸出一錠金子擱在桌上,“拿去買些好衣裳給丈夫,再給你小兒子請個先生或是送他去學堂——萬事,總是有希望的。”
桌上的金子就像這端午的太陽一樣耀眼,而前麵音顧提到的種種原本就已經讓方嫂不可置信了。
難道這人竟是天上的觀音變成了來成全她的?
“不過——”音顧輕鬆轉了話題,方嫂那顆被甩上半空的心一下子就僵住了,看著那黃金都似在閃著寒光似的。
“不過金子總能剩下點,你與我買些禮物把這整條街上的鄰裏都送了,然後說,下月初一,我們家要宴請眾鄰,也算是——我們初來乍到應有的禮兒吧。”
方嫂忙道:“自然會剩下的。”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金子攏在掌心裏,膽兒也顫著似的看著這寶貝疙瘩,然後臉上笑成了花似的,“我們這條街可是有名的和睦,大家都是一條心,旁的欺了一家,眾人可都是要出來維護的。哪家裏有個什麼事,大家也會伸手幫助一下,出份子也是常有的事呢。”
“如此甚好。”音顧點了點頭,“若金子不夠,你隻管問我開口拿,”她微一斜眼,“但若是你沒把事情辦好,我先前許諾你的,可就是雲煙而已了。”
方嫂愣了愣。她似乎方明白過來,音顧這是將她與她們綁在一起了。她也不明白一向不與鄰裏走動的音顧請大家吃飯為的是什麼,可是卻隱約知道,音顧大概是需要她去做些什麼……金子在手上沉甸甸的,音顧的那些許諾更是有千金重。方嫂咬了咬呀,甭管是讓她上刀山還是下火海,為了這個家,她也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音顧見她抱緊金子一臉的慷慨就義,便道:“你放心,即便要你做什麼,不過動動嘴皮子,幹你的熟活計罷了。”
方嫂聽罷心裏越發的欣喜,連忙道了謝就回去了。
方嫂走後,音顧還坐在書房裏,看著牆上那麵太極掛盤。
一會兒後喜眉推門進來,臉上也不再掩蓋那擔憂之色。她逕直走到音顧身前,蹲下`身去枕著音顧的膝蓋,低聲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音顧低頭玩著她頭上一支簪子的吊墜,笑道。
“那個姓鍾的怎麼看出來了呢?”喜眉喃喃道。
音顧這時倒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當她一看到方嫂手上的太極圖時,心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也是那姓鍾的看出了她與喜眉之間的關係。所謂陰陽,所謂男女,無非他在說世道倫理就該渾如這太極陰陽圖一般才是對的。男陽女陰,才能和諧完整,偏偏她與喜眉都是女陰,自然這圖就極具諷刺了。
難道那姓鍾的是想威脅什麼嗎?
可是再想想,那姓鍾的隻不過與她們是一麵之緣,又哪有這個眼力。藥鋪的葉老頭是在她的刻意言語下,仿佛猜到了點什麼;剛才方嫂也是在自己故意的姿態前才還是隱約奇怪而已——所以,那不成立。
方才音顧與方嫂說著的時候,自己也又慢慢想通了。想來那姓鍾的隻是想借這太極陰陽圖來告訴喜眉,男女陰陽方成圓,是想來駁喜眉那不嫁論的——這倒也是含蓄了。
音顧將自己的猜測與喜眉細細說了,喜眉眉眼也就慢慢舒展開。她拍著胸脯喘氣道:“嚇死我了,這姓鍾的真的太可惡了。”
音顧將她提起來,斜坐在自己膝上:“你怕了?”
喜眉猶豫了一下,老實道:“沒太想過有人會發現,所以一下慌了。”
“不用慌,”音顧吻著她的臉頰,“我可是上山能打老虎,下海能捕大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