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地傻笑起來。
湘琪在一旁看得有趣,但看看時辰,也隻得打斷她們之間互癡的靈犀,把音顧拽到鏡台前。
“我來替她梳妝。”喜眉終於回過神來,主動要攬這差事。湘琪原想搖頭,可看音顧已經把梳子遞向喜眉了,隻得讓到一邊。
也罷,這兩人本來就不一般,何必計較這些。
於是,她便與小弦在一旁看著這一對新人互相梳妝,倒也有趣。
隻是今日沒有鳳冠,沒有紅蓋頭,亦沒有高堂至親到場。
雖都無,卻是再不過的獨一無二的婚禮了。
借蟾宮清輝,許這一世承諾。綁了這整條街上的鄰友做佐證,盡管他們到最後也許也不知道今天其實吃得是什麼酒……
前院中,榆錢樹下,桑梓正抱著小弦的女兒,指揮著餘哥將祭月的供桌放下。供桌上又擺上各色祭品,左右一對香爐裏燃起了紅燭,兩嫋輕煙迎天而上。中間亦有一隻香爐灰滓半埋,擺得端正。
院門是敞開的。院門外那一桌見拿了蒲團放在供桌前就知道這架勢是要拜月,隻是不知道她們宏國的禮數與這裏是否相同,大家都好奇地看著。
方嫂也正站在這一桌旁,看到這裏便猜道:“俗話說‘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今日肯定是喜眉她們出來拜月。”
果然如她所言,酉時三刻一到,門外鞭炮頓作,喜眉與音顧雙雙從房裏走了出來。她們直接來到供桌前,小弦和湘琪分立左右,麵含笑意。而桑梓是唱禮者,餘哥則在一旁遞香。
門外突然一片嘈雜聲起,是大家都擠在了一堆看熱鬧。但見她二人穿著紅衣正裝,神色嚴肅,身旁的人也各有分工,便小聲議論了起來。議論不到兩句,就都去問子商。
隻見子商被眾人拱衛在中間,一手抱著小妞兒一手拉著離離,正也十分嚴肅地說道:“我們宏國對中秋十分重視,祭月之禮必不可少。需二人穿紅衣拜月,方顯其誠心……”
方嫂也擠在他身旁,她覺得明明有點熱,頭上卻又正不停地冒著冷汗。她十分心虛地偷瞄著眾鄰,發現竟然沒有一個對俊俏和尚的話提有異議,不禁在心裏暗暗反省自己。可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裏麵那兩個正在拜月的人很不正常。那衣裳她湊近了看過,明明就是兩身嫁衣……她心中覺得很驚恐,看著音顧的華美卻眼皮直跳。她似乎感到這整條街上的人都被音顧拉進了一個陷阱,這所有眼睜睜看著她們跪拜的人都成了一條船上的人——而她早就下不來了。
方嫂心中正顫著,身旁的子商卻笑著問她:“我們宏國的這禮數,依方嫂之見,可是好不好?”
哪裏敢說不好,在方嫂眼裏,子商笑得像老狐狸般狡猾,她咬了咬牙,狠狠地點頭道:“好極了,我們算是開了眼界了。”
“哈哈。”子商大笑,十分讚賞地看了她幾眼。
榆錢樹下,香已上,正拜月。
隻聽桑梓柔柔的聲音,如念似唱:“一拜天地……”
音顧與喜眉齊齊下跪,頭同時叩地時,心中皆有微妙的感覺滑過。音顧原隻是想讓喜眉有這種切實的歸屬感才下了這個決定,可這一瞬間她卻體細到更多。曾經說過許多話,也許過很多諾言,可似乎都沒有這一刻讓她意識到從此以後她與喜眉的命運真正地聯係在了一起。說來,終究是自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不過她是不會告訴喜眉的。
而喜眉則險些落淚,依然感動於音顧為她所做的,也深深懊惱自己本質的粗枝大葉,隻懂得得到,卻好像沒有付出什麼。她想未來不該隻是音顧一人這樣的細心付出,因為皇天在上,後土為證,頭是兩個人同時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