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承道:“必須選。孩子?砂器?還是大雨?”他吃完了上麵的部分,已經開始咬那個蛋筒,發出一點脆脆的聲音。
喬鑫吃了一陣,道:“我選河,寂靜的大河。”
喬承略有點吃驚了,他一口吞下剩餘的部分,口齒不清道:“為什麼?”
喬鑫耐心地一點點吃著自己的份,“不為什麼,我就覺得大河最好。”
喬承摸了一把孩子的腦袋,“其實是因為你不想選我給出的選項吧——倒真有幾分像我的兒子了。”
喬鑫忍不住道:“你也選大河嗎?”
喬承把長腿蹬在凳撐上,手臂支著膝蓋,雙手交搭蓋在嘴上,微微一笑,道:“我呀,我生來就應該是那個孩子吧……不過我和你一樣,不大喜歡選既定的選項。如果我死了——”他的嘴角咧得更開,露出裏麵白的牙,“你就知道我的選擇了。”他說。
喬鑫露出一個有點早熟的表情,點點頭,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那個砂器,被大雨拍個稀爛。”
日後喬鑫反複回憶這段對話,很顯然,他搞錯了答案。
喬承他死了。
他不是孩子。
也不是砂器。
當身體逐漸冰冷,當靈魂即將剝離,喬承終於對於生感到了點趣味,然而這趣味卻是建立在他死亡的基礎上——他從桑煜的臉上看到了惶恐和無助,還隻差一點點就到絕望的邊緣。
“少爺,我從前不敢告訴你……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你……”
我……愛你
我……恨你
我……就是你那場不期而至的雨
番外之——《信及其他》(喬鑫篇) ...
《一則轉載自某門戶網新聞頻道的消息》
一名菲傭被控性侵植物人男主人。
受害人Q先生高大英俊,一年前因腦部手術昏迷。今年6月家人將他從醫院接回自宅看護修養。9月以來,家人頻頻發現異樣,懷疑有人動過手腳,然而並沒有找到切實證據,於是在Q先生的房間安裝了隱形攝像頭。第二天檢查攝像內容,終於發現了作案真凶乃是家中聘請看護Q先生的菲律賓籍女傭。 該菲傭現年三十六歲,據交代因私生活苦悶而對臥病在床的Q先生見色起意。
鏡頭中該女傭作風大膽豪放,完全將不省人事的Q先生當做高級性AI娃娃使用。
事發後Q先生家人先是將該菲傭告上法庭,隨後撤訴。據悉,該菲傭已經失蹤……
《第一封信》
叔:
你知道自醒來後我就失業了,無事可做也不想做從前的事業。人經曆了生死長眠後想法多少會有些改變,你懂的。
阿德給我安排了一家比較好的康複醫院,遠離原來的城市。每天除了做康複,就是閑來和病友下下棋,聽聽廣播,看看電視。
我幾乎很少想起你。這樣很好,內心平靜了許多。
我想,我可以試著從你那裏畢業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生活裏沒有出現你的名字,沒人對我提起,我也當你不存在過。其實這比想象的要簡單。真不知道為什麼從前的自己會覺得那樣會比死還難受。
其實這個世界上誰離開誰,日子照樣還會似水流年過下去。習慣就好。
昨天還是看了你的電影。在康複醫院公共活動室的電視裏,CCAV電影頻道恰巧播放了你去年的那部電影,我和其他病友一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