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一邊艱難地回答：
“左……一直往左，手術室！”
吳邪不等他說完就抱著孩子急吼吼地奔過去，到了手術室門口正趕上指示燈熄滅，醫生一臉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做了個深呼吸。吳邪前一秒還急得吞了火炭似的，看見大夫出來反而不敢上前，戰戰兢兢抱著孩子過去，顫著聲音問：
“醫，醫生。裏麵是不是……小孩？被果凍……”
年富力強的外科醫生見慣了生死，已經比較麻木，見家屬來詢問，隻是漠然地打著官腔：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家屬請節哀。”
吳邪看著醫生的嘴一張一合，說出的卻是這世界上對父母來說最殘忍話，他愣愣地看著對方，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繼而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就向後倒下去。張起靈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他，連同孩子一並抱在懷裏，慢慢挪到長椅上坐下。
吳邪隻是眩暈了幾秒又忽地站起來，眼睛直勾勾地就往手術室裏衝：
“我去看看，我要看看他……”
“對不起，您現在還不能進去，我們剛剛搶救過程中割開了孩子的氣管下導管，目前還要最後處理一下，所以……”
醫生和幾名護士職業性地攔在門口試圖阻止他，可是現在的吳邪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他一滴眼淚也沒有，也不聽任何人說話，隻是固執地一味向手術室裏衝：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他……”
張起靈把兩個孩子放在長椅上，走過來攬住他試圖安慰，卻被大力地推開，吳邪瘋了一樣往裏衝，嘴裏隻剩那句“讓我看看”，試了幾次仍然被攔在外麵，吳邪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不堪：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看看……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的孩子在裏麵，他一個人在裏麵怎麼辦……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跪下，給你們磕頭，讓我看看他，讓我看看他……”
他在一群醫生護士和張起靈的阻攔下用盡渾身力氣往裏麵掙紮著：
“三三……三三別害怕，咱們回家，咱們不在這裏……”
“小邪！”
二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個定身法一樣，一瞬間製止了吳邪所有的哭叫跟掙紮，他的臉色已經一片死灰，連嘴唇都沒了血色，隻剩下兩隻空洞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他機械地回過頭，愣愣地一步一步走到二叔跟前。
“小邪，你……”
二叔手裏拿著一大堆的交費單子正要開口，吳邪忽然抬起手啪地一個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臉上，當下就是五個鮮紅的指印。
“小邪你幹什……”
不等二叔把話說完，吳邪的第二個耳光就砸下來，他像得了失心瘋似的用拳頭砸，用牙咬，用腳踢，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人：
“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吳二白！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吳二叔一邊拚命護著自己一邊大喊：
“小邪你幹什麼！你瘋了你！你聽我說！小邪……”
長椅上的小潘子和小王盟顯然已經被嚇壞了，慘白著臉哭得聲嘶力竭。張起靈也顧不得他們倆，隻能用盡力氣把吳邪拖到一邊。
吳二叔此時一臉的氣急敗壞，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五彩繽紛，衣服也被撕得狼狽不堪，素日風度翩翩的儒雅氣質早已蕩然無存。他齜牙咧嘴指著張起靈大吼：
“快把你們家這個潑夫弄走！連二叔也敢打真是反了！”
“三三到底怎麼樣了？”
張起靈皺著眉死死抱著還在發瘋的吳邪，剛剛大夫那番話確實也讓他的心沉到穀底，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又看見二叔並不怎麼沉痛的樣子，多少有了些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