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祖母就跟她經商的大哥說了說,讓我高祖父在他的店鋪裏幹點兒什麼,打雜啥的都行,我高祖母的大哥一口就答應。
不說別的,就衝我高祖父驅邪抓鬼的半仙身份、菩薩身邊“護法金甲天神”的身份,上縣城哪家店鋪去,那些老板們都會大門四開的迎接他。
說是到店鋪裏打雜,其實就是個象征性的,你愛幹就幹點兒,不愛幹也沒人管你,店裏多我高祖父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不過,每個月的薪水倒是一分不少拿。
我高祖父是個勤快人,也沒把自己當什麼蔡府女婿,啥髒活累活都跟夥計們搶著幹,這麼一來,弄得我高祖母的大哥過意不去了,幾次找我高祖母商量,等妹夫回家了說說他,別跟店裏夥計搶活兒幹,他都幹了,叫那些夥計們幹啥,每個月白給他們拿銀子了麼。
我高祖父一回家,我高祖母就苦口婆心勸他,我高祖父總是說一句,你別管咧,俺心裏有數兒,拿銀子不幹活兒,俺都麼臉往店裏去咧。
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我高祖父除了每天到我高祖母大哥的店裏幫忙打雜,還幫人驅邪抓鬼,因為蔡府鬧凶一事,讓我高祖父在縣城這一帶名聲大振,隔三差五就會有人上門來找他。
三年後,也就是1875年,清光緒元年,乙亥年,我高祖父四十八歲,我高祖母三十歲,我太爺八歲。
有這麼一天,我太爺晚上回家,我高祖父突然發現我太爺好像有點不太一樣,胳膊和腿好像粗了不少,之後揪住我太爺,掀開我太爺的衣褲一看,好家夥,在我太爺的胳膊和腿上,竟然綁著沙袋。
經過我高祖父和高祖母兩個人的審問,我太爺說出了實話。我太爺說,他從去年開始和府裏的一個護院武師學武,今天他師父說,也就是那位護院武師說了,拳腳套路已經全部教給來了他,接下來就是苦練,綁沙袋是苦練的第一步,沙袋綁身上以後,除了洗澡以外,連睡覺都不能再摘下來。
我高祖母書香門第出身,不怎麼同意我太爺舞刀弄劍,不過我高祖父倒是挺讚成,為啥我高祖父讚成呢,因為我高祖父吃過虧,就是上次兒童失蹤案,當時和青紅二鬼打架的時候,要是我高祖父有功夫在身,也不至於被那兩個家夥打的渾身是傷,更不至於給那倆家夥逃掉,我高祖父有心把抓鬼驅邪的這套本事傳給我太爺,要是我太爺能練就一身功夫,再去抓鬼,就跟如虎添翼了一樣。
最後我高祖母拗不過他們父子兩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又一個兩年後,也就是1877年,清光緒三年,丁醜年。我高祖父這年五十歲,我高祖母三十二歲,我太爺十歲,這一年春,我高祖父正式教我太爺驅邪抓鬼的本事,但是,我太爺不怎麼喜歡,他更喜歡舞刀弄槍,整天三更前還在院子裏打拳練武,管都管不住。
也就是在這一年,秋天,我高祖父傍晚時從店裏回來,一進門,我高祖母就告訴他說,有個從通許縣趕來的老婆婆找他幫忙。
接下來,我要講的我高祖父這段經曆,發生在開封通許縣,這段經曆算不上離奇,不過也有可取之處,要是平鋪直敘的寫,大概三四百字就能說清楚,但是那麼寫出來,還不如不寫,沒一點意思,我還是按照我自己的思路來寫吧。
通許縣,和尉氏縣一樣隸屬於開封府管轄。通許縣在尉氏縣東,偏北,屬於尉氏縣的鄰縣,兩縣距離大概在七十裏地左右。當然了,這是過去的路程距離,現在人口多了,距離相對可能會近上一些。至於這個距離問題,希望各位朋友不要較真兒。
從通許縣趕來的這位老婆婆六十多歲、近七十歲,娘家姓周,婆家姓趙,咱們就叫她趙婆婆吧。
這位趙婆婆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二兒子和兩個女兒都已經成家,現在趙婆婆和小兒子一起過,她這小兒子這年二十九歲,還沒成親,一是他們家裏不算富裕,二是她這小兒子臉上不太幹淨,長了塊巴掌大的黑色胎記,長個胎記其實也不算啥,關鍵是她兒子這胎記很特別,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小孩兒手,占據了整個兒左臉,那感覺就像有個小孩蘸了一手墨汁,狠狠乎在了他兒子臉上,那黑乎乎的手指頭,一根根的特別清晰,看著都讓人心裏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