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大就尋思著,再等最後一天,要是還沒人過來,趕明兒就到尉氏縣找我高祖父。
就在當天傍晚,天剛一擦黑兒,那幾個負責在村子外麵巡邏的村民,看見從河岸邊兒爬過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速度很快,趁著暮色鑽進了村子裏。
幾個人趕緊把手裏的鑼鼓敲了起來,村子裏的人聽到以後,提燈籠的提燈籠,舉火把的舉火把,拿家夥的拿家夥,在王大河的帶領下,滿村子搜索起來。
因為中年人說過,這東西屬於土裏生出的“河怪”,在水裏本事大,一旦上了岸就沒啥本事了,所以這些村民也不怎麼害怕,相反的,都快很透這“河怪”了。
各位讀者朋友注意,再往下這些內容,不再是王老大講給我太爺的,是我題外做的補充:
就在村裏人滿村子搜索的時候,我太爺騎著馬進了自家的老宅,可能因為這老宅子在村子的偏僻角落,加上村裏人也都知道,我高祖父家裏沒人,更沒牲口,河怪指定不會往我高祖父這裏來,所以這裏成了搜索的一個死角,偏偏這個死角呢,被河怪鑽了空子。
在搜索的時候,王大河的兒子王草魚,冷不丁瞥見一個人影,離他也就二十幾步遠,背對著他,那人個頭兒不大,瘦小枯幹,走起路來飄飄忽忽的,王草魚感覺好像不是他們村子裏的人,而且那人看起來行為詭異。
因為王草魚不知道“河怪”長啥樣兒,咋呼著讓村民跟他一起追,追來追去,那人影飄進了我高祖父院子裏,這些人也都跟著湧進了院子裏。之後,就發生了王草魚說院子裏有匹馬,王大河就叫村民把馬打死等等等等。
到底那個飄進我高祖父家裏的人影是誰,據我猜測,可能就是給我太爺托夢的那個老頭兒,那老頭兒又是誰,這個就不好說了,後來我太爺跟我高祖父說了這件事,我高祖父懷疑那老頭是他師傅王守道,不過,這個實在是沒辦法考證了。有些民間異人能把鬼魂招上來,有的還能讓鬼魂附身和家裏人說話啥的,在我們祖傳的手藝裏沒有這些,我高祖父也不可能把王守道的鬼魂招上來問問。
言歸正傳。一邊喝著酒,村長王老大一邊跟我太爺說著關於“河怪”的事兒,等他說完的時候,已經將近三更天了。
王老大就問我太爺,“大侄兒呀,你知道這到底是個啥東西不知道,有麼有聽你爹說過?”
我太爺這時候喝的有點兒多了,一個人喝了三壇子老酒,衝王老大擺了擺手,硬著舌頭說:“不……不知道,從……從沒聽俺爹說過。”
“那……那你有辦法抓住它沒有?”王老大又問。
我太爺眨了眨快要睜不開的眼睛說:“你……你們這麼多人,都……都抓不住它,我、我能有啥辦法……”說著,我太爺從椅子上晃晃悠悠站了起來,“這天兒,不早了,我也喝飽了,我回去睡覺了……”
我太爺這話,讓王老大哭笑不得,中年人說來幫他們的人,不可能是我太爺吧?
沒辦法,見我太爺真的喝醉了,王老大隻好讓我太爺離開。
這時候,村裏的吵鬧聲小了很多,估計那些婦女和上點兒年紀的人都回去睡覺了,就剩下一些精力旺盛的年輕人還在折騰,也不知道他們抓住“河怪”沒有。
回到家裏,我太爺醉醺醺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著了。這一次,之前夢裏那老頭兒沒再出現,我太爺一口氣睡到天亮。
等我太爺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外麵房門被人敲響了,打開門一看,是昨天那個打了他兩拳,叫“草魚”的家夥。
草魚這時候滿臉帶笑,“秉守叔,俺爹叫俺來喊你去俺家吃飯哩,走吧,飯都給你盛好咧。”
我太爺愣了一下,不過他這時候肚子裏正空著呢,再說家裏隻有廚具沒有米麵,要是草魚不來喊他吃飯,他這頓早飯還真成問題了。
出了屋,來到院子裏,我太爺朝院子裏那匹馬看了一眼,這時候馬早就死透了,馬肚子上不少綠頭蒼蠅嗡嗡亂飛,加上滿地內髒血汙,看著挺膈應。我太爺覺得不能把馬的屍體一直留在院子裏,就問草魚,“吃過馬肉沒有?”
草魚搖了搖頭。
“那就找人把這匹馬收拾收拾,煮鍋馬肉給鄉親們吃吧。”
草魚聽我太爺這麼說,裂開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