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悲劇連連(1 / 2)

下了漁船以後,王草魚找到巡河人,把漁船交給他們讓他們暫時看著。黃河北岸這時候這幾個巡河人,還是過去那父子幾個,隻是他們的父親早已經過世了,當年年齡最小的魚蛋兒這時候也快五十了,領著他兒子繼續在河邊兒幹著巡河的活計。

把漁船安頓好以後,我太爺和王草魚坐上白月山寄存在岸邊兒的毛驢車,啟程趕路。

這拴馬莊距離三王莊,大概三百來裏路,在三王莊正北方向。

因為是在夜裏趕路,毛驢車走的並不快,等三個人一路不停趕到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

這裏的山屬於太行山餘脈,東西走向,從地圖上鳥瞰隻有一丁點兒,不過等你置身其中,你就會覺得它峰巒疊嶂、延綿無際。這裏過去歸衛輝府管轄,到了民國2年,國民政府廢府設道,衛輝府改為豫北道,民國3年,豫北道又改稱河北道,如今這裏歸河北道汲縣管轄。因為這裏窮鄉僻壤人煙稀少,官府很少涉足,甚至在國民政府的地圖上,至始至終就沒出現過這個村落。

到了山下,毛驢車是不能再往上走了,把毛驢車還給山下那戶人家以後,由白月山頭前帶著路,三個人開始沿一條蜿蜒向上的羊腸小道進山,這條羊腸小道倒不算陡峭,但是七擰八拐的在腰上繞來繞去,走得人心煩意亂。

對於這種山路,白月山和我太爺還好些,白月山自小在這座山裏長大,走這條路對他來說等於家常便飯。我太爺也不錯,年輕時大江南北,走的山路也不少,再加上直到現在他每天還是練武不輟,別看已經五十出頭,身體素質比一些二十歲的年輕人還好。

跟他們兩個相比,王草魚就差了好大一截兒,從小在河邊長大,在河裏他是遊魚得水,一到山上就麻爪兒了,就像擱淺在岸上的魚一樣,加上這是他第一次走山路,沒走出二裏地就後悔了,嘴裏不停嚷著,“不行咧不行咧,這老胳膊老腿兒哩,不如現當年嘍,俺說你倆慢點兒唄。”

十幾裏的山路,就因為照顧王草魚,三個人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天光大亮才趕到拴馬村。

穿過山坳,我太爺抬眼一看,眼前這個拴馬村,哪裏算的上是個村子,東一家西一家,高一家低一家,沒見著哪兩戶人家兒的房子是挨著的。

那些房子、院子,全是用石頭壘砌的,又低又矮,房子屋頂稍稍起了個脊,上麵用草葉樹枝胡亂鋪著,看上去簡陋的還不如他們三王莊的馬棚。

我太爺也到過不少山村,不過都是南方山裏的村落,房屋大多數是木質的,看著幽靜別致,北方的民房也見過,不過還沒見過能寒磣成這樣兒的,說句不中聽的話,就這村子,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很難想象白月山他們這些人是怎麼在這裏生活的。村西頭有條小溪,打村北邊一道山澗流下,溪水清澈剔透,走進了能聽到歡快愉悅的流水聲,算是村裏唯一看著有點兒活力的地方。

白月山沒在意我太爺和王草魚兩個看到他們村子,露出的那種悲天憫人的眼神,客氣地招呼我太爺他們兩個一聲,依舊在頭前帶著路,三個人很快來到了白福根家門口。

還沒等三個人進門,就聽見院裏有女人的哭聲,白月山也沒招呼我太爺和王草魚,撒腿跑進了院子,我太爺和王草魚見狀,快步跟了進去。

到院子裏一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大肚子女人,正坐在院裏一棵老棗樹底下,胳膊抱著棗樹嗚嗚痛哭,旁邊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婆子一臉愁苦正在勸她。

白月山走到老婆子跟前,朝棗樹上看了看,問老婆子,“咋回事兒,福根人咧?”

這老婆子就是白月山的老伴兒胡氏,之前一直在勸地上那孕婦,直到白月山開口問她,她這才發現了白月山和我太爺兩個。

胡氏看了看白月山,又看了看站在白月山身後的我太爺和王草魚,嘴唇哆嗦兩下,露出一臉懼色,顫著聲音對白月山說:“夜、夜個黑老福根兒還在樹上捆著,大清早一起來,人、人皺不見咧。”

白月山聽胡氏這麼說,大聲吼了她幾句。

我太爺走到棗樹跟前,朝地上看了看,就見地上散落著幾根草繩,我太爺彎腰撿起一根,看了看以後,問胡氏,“大妹子,昨天晚上,你聽到啥動靜沒有?”

胡氏看了我太爺一眼,沒說話,快速搖了搖頭。我太爺又從地上撿起一根草繩,看了看以後,嘴裏自言自語說道:“這就奇怪了,這繩子明顯是給什麼野獸咬斷的。”

白月山一聽,扭過頭看向我太爺,剛要說什麼,王草魚搶先一步說話了,王草魚問:“秉守叔,你咋知道繩子是給野獸兒咬斷哩?”

我太爺回手把草繩扔給王草魚一根,“要是憑力氣扥(den第四聲)斷的,這繩頭應該是散的,要是給刀子一類的利器切斷的,繩頭應該是齊的,現在這些繩頭不齊不散,毛乎乎的,明顯是給野獸尖牙磨斷的。”

白月山這時候趕忙問道:“是不是狐狸?”

我太爺把目光看向白月山,“你們這山裏有狐狸嗎?”

“有!有!”沒等白月山答話,胡氏說話了,“俺們村兒北邊,有好幾個狐狸洞呢,要不俺這就帶你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