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陰曹地府(2 / 2)

我太爺這時候想到自己身上裝著火柴,把牌位放地上,從懷裏掏出火柴,劃著火柴一照,就見排位從上到下寫著四個漂亮的正楷字:“狐仙靈位”。

狐仙?我太爺一愣,難道這張寡婦生前家裏還供著一隻狐仙?

供狐仙,在民國時期流傳最廣,那時候農村很多人家兒都供奉狐仙牌位,供奉的時候,一般都是將一麵狐仙牌位放置家裏的西北牆角,也有放西南牆角的,牌位前麵再放置一頂香爐和一支粗瓷碗,狐仙不要紙錢,隻受香火和雞血。供奉的時候也很有講究,香爐裏點上焚香,三拜九叩,然後取活雞一隻,公母皆可,割斷雞喉,把血放進粗瓷碗裏,等雞血流幹,用一雙筷子橫在碗口,筷子上麵蓋上一張黃紙,再在黃紙上麵薄薄的、均勻地撒上一層麵粉,等到第二天再看黃紙上麵的麵粉,要是麵粉還是原來的樣子,說明狐仙沒受你香火,要是上麵的麵粉淩亂,說明狐仙受了你的香火,這時候,你就可以再把上麵的步驟重做一遍,做完以後,對著狐仙牌位許願,聽說有求必應、百試百靈。

不過,這種供狐仙的習俗到新中國解放的時候,已經很少見了,到現在,可以說已經絕跡了,現在的人不敬鬼神、不畏因果、金迷紙醉、物欲橫流,早就被狐仙給遺棄了。

我太爺從床底下拿出這兩樣兒東西以後,發現床底下好像還有一樣兒東西,我太爺再次伸手去摸,等摸到裏麵那東西以後,感覺好像是張紙,個頭兒還不小,上麵濕答答黏糊糊的,拽出來放地上,劃著火柴一看,我太爺的手頓時一哆嗦,手裏的火柴棍掉地上噗一下熄滅了,這個哪裏是紙,是一件血淋淋的紅衣裳!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給福根兒收屍的時候,那些爛肉上並沒有紅衣裳,再看看地上這件紅衣裳,上麵的血跡黏糊糊還新鮮著,難道說,這個就是福根兒穿的那件紅衣裳?如果是,它怎麼會跑到這裏呢?

與此同時,隨著火柴的熄滅,我太爺發現房間裏似乎更暗了,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我太爺立馬感覺不對頭,現在外麵還是白天,房間裏再黑也不可能黑成這樣兒,好像自打自己進了這房間以後,這房間就越來越暗。

我太爺來不及多想,有啥事兒等到了外麵再說,地上這幾樣兒東西,也一起拿到外麵好好看看。

於是,他用地上那件血衣裳把狐仙牌位和粗瓷碗包住,拎著血衣裳摸黑兒走出了房間,等他摸索著來到院子裏的時候,怪事兒來了,天色居然已經黑透了,再看看院裏,空蕩蕩的,等在院子裏的白月山和王草魚也不見了。

這就有點兒太不正常了,明明剛吃過午飯,青天白日的,怎麼說黑就黑一下子就到晚上了呢,再抬頭看看天上,也是烏起碼黑的,天上別說月亮,連顆星星都沒有,整個兒天空就像塊密不透風的黑布似的,低沉沉壓在我太爺頭頂,這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我太爺弄不明白這到底是咋回事,仔細回想自己從走進張寡婦院裏,到現在從房間裏出來,好像沒有一點兒異常的地方,難道……

我太爺站在院裏喊了王草魚和白月山兩聲,四下裏顯得異常空曠,聲音傳出去老遠,等了一會兒,卻沒人回應。就在這時候,我太爺突然覺得整個村子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了,莫須裏一股冷風徐徐從身上吹過。

我太爺渾身一哆嗦,這肯定是哪兒不對了,拎起血衣裳,撒腿就朝福根兒家裏跑。

福根兒家跟張寡婦家隔著不是太遠,等快跑到福根兒家的時候,我太爺看見福根兒家裏油燈閃爍,油燈下人影綽綽,似乎房間裏有好多人。

正待跑進福根兒家的院門,胳膊猛地給人拉住了,我太爺扭頭一看,一個身穿紅衣的矮瘦男人在他身旁站在,男人一隻手正狠狠拽著我太爺胳膊上的衣服,好像不想我太爺往福根兒家裏去。

我太爺立時停下腳步,自打我太爺進了這個村子,除了白月山一家,就再沒見過其他人,這矮瘦男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還沒等我太爺開口,矮瘦男人幾乎用哀求的口吻說道:“劉師傅,你咋也來這裏咧,不能再往前走咧,你回去呀!”

我太爺一把甩開了男人,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劉?”

男人說:“你幫俺收了屍,你是俺的恩人,俺能不知道你麼。”

我太爺一聽這話,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心驚肉跳:“你、你是福根兒?”

男人點了點頭,“就是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太爺這時候已經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這話該俺問你,你不是俺叔請來的師傅麼,你咋也來這裏咧?”

我太爺心頭一沉,感覺自己這時候遇上的,要比他想象的嚴重的多,立刻警惕地反問白福根,“這是哪裏?”

“陰曹地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