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爺說完,歆陽子接過了我太爺手裏的王八殼子。茹青山這時候已經給那幾個村民發過錢,那幾個村民在院裏等著,他自己朝我太爺他們這裏走了過來。
歆陽子一看,來的正好,朝茹青山打了個稽首,把王八殼子給他遞了過去。茹青山先是一愣,隨後趕忙伸雙手接住。歆陽子把他讓到旁邊,跟他交代了一番。
至於歆陽子是怎麼跟茹青山說的,我奶奶沒聽見,就看見茹青山小雞兒叨米似的一個勁兒點頭,看來這茹山爺對歆陽子那是言聽計從。我奶奶這時候心裏忍不住就琢磨,自己這全家老小整天的教唆一個修行道士撒謊騙人,會不會造業障呢。
歆陽子跟茹青山也沒說幾句,茹青山拿著烏龜殼子走到那幾村民跟前,一番指手畫腳,還朝屋裏指了指。
歆陽子走回我太爺跟我奶奶身邊,低聲跟太爺說道:“適才貧道不光把您的意思交代給了茹山爺,還讓他們找條繩子把屋裏的陳輝綁了壓至大槐樹下,如此一來,也能省下我們不少手腳,老爺子您看可好?”
我太爺聽了一笑,“沒啥好不好的,我看這幾個家夥也不是啥好東西,叫他們吃點兒虧也行。”
歆陽子聽我太爺這話就是一愣。
就在這時候,茹青山已經拎著王八殼子、帶著那幾個人,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根繩子,一群人氣勢洶洶擁進了屋裏。
因為我太爺上麵那話,歆陽子有點兒擔心了,想跟過去看看,我太爺抬手拉了他,“別擔心,沒事兒。”
也就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屋子裏傳來了驚叫聲、打罵聲、慘嚎聲、還有劈裏啪啦的摔砸聲,挺熱鬧的。
又過了一會兒,茹青山抱著腦袋從屋裏跑了出來,朝院裏我太爺他們三個看了一眼,慌慌張張跑到歆陽子跟前,驚魂未定,“道爺道爺,那陳輝……那陳輝把我帶進去的人全放翻啦!”
歆陽子一聽,覺得挺慚愧,把眼睛看向了我太爺。我太爺上下看了看茹青山問道:“你手裏那王八殼子呢?”
茹青山一頓,對我太爺說道:“拿它砸陳輝了……”
我太爺苦笑了一下,“茹山爺,要不你再去找幾個人把陳禿子的屍體先抬走吧,這裏的事兒你就別管了,交給歆陽子道長就是了。”
“哎好、好……”茹青山這次顯然真的害了怕,答應一聲,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
隨後,歆陽子一臉愧疚地問我太爺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太爺抬腳朝房門哪裏一邊走一邊說,“先進去看看再說。”走了幾步,可能怕屋裏的慘狀嚇著我奶奶,回頭跟我奶奶交代了一句,“枝兒,你就別進去了,在這兒等著吧。”
我奶奶朝院裏陳禿子的屍體看了一眼,趕忙搖了搖頭,我太爺見狀,也就不再說啥。
三個人再次來到屋裏,我太爺走在最前麵,歆陽子和我奶奶緊跟在他後麵,歆陽子伸手從懷裏小心翼翼掏出個巴掌大的物件兒。
我奶奶扭頭一看,見過,而且……
我奶奶忙喊我太爺,“爹,您看道長手裏拿的是啥!”
我太爺這時候正待撩布簾進裏屋,聽見我奶奶喊,回頭一看,愣住了,歆陽子手裏居然拿著塊令牌。
我太爺眼睛一眯,把令牌仔細看了看,眼神兒裏都冒光了,小小激動,“道長,你這塊令牌哪兒來的?”
歆陽子一臉茫然,“此乃我鎮觀之寶,家師相傳……”
“您這塊令牌能給俺們看看嗎?”我奶奶問道。
“當然可以。”歆陽子雙手恭恭敬敬托起令牌,送到了我太爺跟我奶奶眼前,父女兩個同時低頭一看,就見上麵寫著三個古老篆字:四水令。
就聽歆陽子說道:“家師言說,此令牌乃我派信物,從漢時傳至今日,相傳此令牌共有五塊,分別為:一金、二木、三火、四水、五雷,不成想,明時戰亂,其餘四塊遺落民間,至此下落不明,家師說,此令牌非有莫大機緣者不可得之……”
歆陽子這話,說的我奶奶跟我太爺麵麵相覷。歆陽子言下之意,這些令牌還挺貴重,過去我太爺聽蕭老道也這麼說過,不過蕭老道隻能看出是古物,知道的並不多。依著歆陽子這時的說法兒,我太爺過去把那兩塊令牌當耍物兒一樣帶身上,算是埋沒它們了。
停了一會兒,我太爺笑了笑說道:“這就是因果,冥冥中,自有定數……”說著,我太爺看了我奶奶一眼,“人這一輩子,有得必有失,有欠必有還,看來,是該我還人家的時候了。”
我太爺這話,我奶奶能明白,歆陽子卻是一臉莫名其妙,剛要開口問,我太爺一擺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快把這令牌收起來好好兒保管,今後你有什麼事,盡管開口,劉某一定照辦,即便劉某不在了,劉某的子孫見到這塊令牌,也會有求必應!”說著,我太爺又歎了口氣,顯得挺愧疚,“這些寶貝,容易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