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陽子越發一頭霧水。
我太爺說完一轉身,撩門簾進了裏屋,歆陽子把眼睛看向了我奶奶,我奶奶抿了抿嘴,既然我太爺不說,我奶奶當然也不會跟歆陽子說啥,要是讓歆陽子知道有兩塊寶貝疙瘩毀在了我太爺手裏,還不知道是啥反應呢。
歆陽子把令牌又揣回了懷裏,我奶奶朝他淡淡一笑,“我爹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今後您要是把令牌傳給您徒弟,遇到什麼事,可以讓您徒弟拿著令牌來我們家,一定有求必應!”我奶奶說完,也撩開門簾走進了裏屋。
不知道歆陽子這時候整個人是啥表情。
我奶奶進到裏屋一看,這時候更亂了,不但屋裏的物件兒東倒西歪落在地上,茹青山帶來的那幾個村民也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我太爺這時候正蹲著給他們逐個兒檢查。
我奶奶看了看把頭一扭,朝床上看去,就見陳輝依舊直挺挺在床上躺著,眼睛也依舊直勾勾盯著房梁,唯一不同的,陳輝懷裏寶貝似的,緊緊抱著那隻王八殼子。
感覺床邊地上好像多了點兒啥,眼神一低,我奶奶又朝在床邊地上看了一眼,竟是幾截斷落的繩頭兒,看樣子幾個村民把陳輝用繩子綁了以後,陳輝暴起發難,不但掙斷了繩子,幾個村民也被他三兩下子打翻在地。
“陳輝這時候看似個人,其實一身的龜性。”我太爺給那幾個村民檢查完,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歆陽子這時候也進了屋,聽我太爺這麼說,問我太爺,“劉老爺子此話怎講?”
我太爺扭頭朝床上看了一眼,“人哪兒有整天躺床上一動不動的,水裏王八才是這德行。”又看看地上幾個村民,“不過,這邪物兒還有良知,要不然這幾個村民不會隻是昏迷,恐怕早就折胳膊斷腿了……”
我太爺剛說到這兒,陳輝居然“滕”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是我太爺他們三個始料未及的。
陳輝坐起來以後,扭頭看了看我太爺他們三個,眼神一低,又看了看地上那幾個橫七豎八的村民,白森森的臉上雖說看不出表情,那眼神起卻閃爍著驚愕。
隨後抬起頭,陳輝眼神兒低低的,冷冷問道:“你們來俺家幹啥,你們在俺家做了啥?俺爹呢?”
我太爺三個見狀,全愣住了。
陳輝一翻身從床上下來,也不理會我太爺他們三個,邁過地上那些人,一邊喊著爹,一邊朝外屋走去。
陳輝離開後,我太爺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還是我太爺最先反應過來,轉過身追了出去。
我奶奶和歆陽子也反應了過來,不過,等我奶奶跟歆陽子來到外屋的時候,就見我太爺正站在外屋門口朝院子裏看著,我奶奶跟歆陽子走過去一看。
院子裏,陳輝正跪在陳禿子的屍體旁大張著嘴,身子一下下在聳,像是在哭,卻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眼淚。過了好一會兒,陳輝“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眼淚也像決堤的洪水似的,瞬間流滿了臉頰,爹!爹呀……那一刻,哭得撕心裂肺!
我太爺他們三個,就這麼站在門口看著,我奶奶被陳輝的哭聲感染,紅著眼睛,憐憫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輝停住哭聲,擦擦眼淚從地上站起來,抬腳就朝外麵走。
我太爺喊了一嗓子,“年輕人,你要去哪兒?”
陳輝頭也不回,“訓練!”
我太爺不禁蹙起了眉頭,哭笑不得看了看我奶奶跟歆陽子。
我奶奶這時候抬頭看了看天色,“唷,這都後半晌了,爹,陳輝不會是要去老槐樹那裏訓練吧。”我奶奶又朝陳禿子的屍體看了一眼,趕忙扭過頭,“他爹的屍體他也不管了……”
“此子著實怪異……”歆陽子近乎歎息地說了一句。
這時候,陳輝已經離開了家,我太爺看著那道低矮土院門,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孩子身上,除了那隻老王八精,兩個女人魂魄,恐怕還有別的,這東西在護著他,要不然他不可能醒過來……”
歆陽子似乎想起了啥,問我太爺,“貧道想請問老太爺,你們家傳手藝裏麵,能不能開法眼?”
我太爺扭頭看了看歆陽子,搖了搖頭。
“貧道家師曾傳與貧道一個開法眼的法子,不如打開法眼看看那陳輝身上還有何物,咱們也可知己知彼。”歆陽子說道。
我太爺再次看了歆陽子一眼,歆陽子趕忙又說,“貧道討饒劉老太爺全家多次,心下不安,此次除妖,貧道也想盡綿薄之力。”
聽歆陽子這麼說,我太爺擺了擺手,“道長說哪裏話了,助你是應該的,再說了,時至今日老夫方才明白,有因必果,循環不爽,這是我劉念道虧欠貴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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