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到現在,全都是過去日記裏記載過的,而且全是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八十多萬字,隻有我父親跟茹真真的感情經曆不在日記裏,這是我額外加上去的。
不好意思,這兩天寫我父親跟茹真真的事兒,真的把我寫的有點失魂落魄了,寫個前言一下子居然囉嗦了這麼多,估計有些朋友早已經看的不耐煩了吧,那咱就書歸正題吧,前言結束。
以下是正文:
打我出生以後,我父母的關係明顯改善了不少,主要是我小時候特別愛哭,一哭起來就臉紅脖子粗,父母要是哄的慢了就得哭岔氣兒。
兩口子可能都造了孽了,居然生了這麼一個能哭的孩子。用我母親的原話說,再不好,你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總不能把你摔地上摔死吧。我父母呢,就把吵架的時間全花在了我身上。
我奶奶這時候,總算舒了口氣,雖然這個小的比那倆大的還能折騰,白天卯足了勁兒睡,夜裏卯足了勁兒哭,哭的街坊四鄰深更半夜都過來敲門。哭起來那架勢,就好像我特別不想來這個人世上似的。
有一次,我把我父親哭的實在受不了了,又要回玫瑰泉。我奶奶就說,孩子哭怕啥呀,這就是他該幹的活兒。
生下來十二天以後“吃麵”,家裏來了不少客人,大多是我父親的朋友。很意外的,西村那陳瞎子居然不請自來,陳瞎子上次來我們家是我父母成親那天,身份是媒人,連個禮都沒拿,白吃白喝一頓抹嘴就走人了。這一次,還不錯,他老婆跟他一起來的,兩口子拿來了二十個雞蛋。
那時候二十個雞蛋可不少了,就我們現在孩子過十二天,我們這裏也不過是一塊花布、半籃子白麵、二十個雞蛋。
過去是那種藤編的小筐,那個容量很小,兩三斤白麵,七八個雞蛋,再加上一塊花布小筐這就放滿了。現在一般都用竹籃子,下麵墊上一層報紙,盛上半籃子白麵,雞蛋放在白麵上,花布蓋在最上麵。
這是從舊社會延續下來的老傳統,過去窮,扯花布是給孩子做衣服的,雞蛋白麵,算是平常人家兒都能拿出來一點兒的珍貴物件兒,你讓他們拿塊豬肉,他們肯定拿不出來。雞蛋白麵,是給坐月子的孩子娘補身子的。
我奶奶呢,見陳瞎子兩口居然過來了,出人意料地請陳瞎子給我算一卦,陳瞎子都沒問我的生辰八字,把我抱到懷裏,看了我好一會兒以後,嘿嘿一笑,對我奶奶說道:“此子終非池中物,隻待春雷嘯長空。”
我奶奶一聽這話,可是樂壞了,因為她這孫子不是“池中物”,還能“嘯長空”。我奶奶說,陳瞎子的卦沒有不應驗的,老槐仙賜給他的道行,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特別的準!
準嗎?說我不是池中物,隻待春雷嘯長空?春雷在哪兒呢?我現在咋還是條魚呢?
我看陳瞎子這老家夥,給我算的這一卦就是在信口胡謅,哄我奶奶開心呢。直到現在,我也沒見著他這卦應驗,雖然我奶奶臨咽氣前還跟我念叨過這句話。
時間一晃,來到了1982年,這時候我已經三歲。初夏,很意外的,我媽又懷孕了。
這讓我奶奶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了,因為家裏幾代單傳,沒想到到我爸這裏,居然要有兩個孩子了,難道,家族的命運要真的要改變了嗎?
我奶奶又是高興的不得了,甚至比我媽懷我的時候還高興。
1983年陽曆二月初,我媽再次臨盆,又經過蛻變,我媽生下了一個胖乎乎的弟弟。
我弟弟一生下來就比一般嬰兒個頭兒大,八斤多重,而且生下來就不哭,呼呼睡覺,一開始以為又是個死孩子,接生婆拎著他雙腿倒提起來朝屁股上拍拍打了兩下,還是沒哭,不過,我弟弟把眼睛睜開看了看接生婆,把接生婆嚇了一跳。
至此,我們劉家,終於不是一脈單傳了,我爸生了兩個兒子,我奶奶有兩個孫子了!
不過,到我弟弟半歲大的時候,我母親發現她自己這倆孩子,跟別人的孩子不太一樣,很明顯,都有問題。啥問題呢,我弟弟不會哭,而我呢,不會笑。
我的問題小時候看不出來,越大越能看出來,不管大人怎麼逗,就是不笑,逗急了隻會哭。
我奶奶給我哥倆看了看,主要是給我看的,不過,也沒看出個啥結果,她也弄不明白我為啥不會笑,又找別人來看,別人也看不出為啥。
最後,我媽問我奶奶,我奶奶就對我媽說:“沒辦法,這就是他們的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