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夜半撈屍(1 / 2)

賭、毒,人不能沾上這兩樣兒東西,沾上就完了。

跟奶奶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兒了,早出晚歸對我奶奶來說也算是常事兒,隻要出門前說一聲,爸媽就很少再過問。

這時候,我爸還沒從電焊鋪回來,我媽剛把飯做好,天氣熱,飯太燙,得晾一會兒才能吃。

我跟奶奶呢,算是走了一天的路,都累壞了,回到家裏以後往凳子上一坐,一動都不想再動彈。我朝奶奶看了看,一臉疲態,感覺她真的老了,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我都不敢想象她年輕時是個啥樣子。

半個多小時後,天色更黑了,我爸回來了,這時候飯也晾的差不多了,我媽招呼我們開飯,奶奶這時候還在堂屋歇著,我已經領著弟弟在院子裏活蹦亂跳玩上了。

晚飯,玉米麵稀粥,幹蘿卜絲鹹菜,包了層白麵皮兒的玉米麵饅頭,這老三樣兒就是我小時候萬年不變的晚飯。

我爸好像不知道我跟奶奶今天去哪兒了,他早上去電焊鋪的時候我跟奶奶還沒有出門。這時吃著飯,我爸就問我奶奶:“媽,你今天帶黃河去哪兒了?”

奶奶牙口挺好,幹硬的蘿卜絲也被她嚼的津津有味兒,聽我爸問她,奶奶放下筷子說道:“到十幾裏外的一個村子去了一趟。”

“跑這麼遠幹啥去了?”我爸又問。

奶奶沒回答,朝我媽跟我弟弟看了一眼,說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咱再說。”正吃飯呢,要是一提水鬼、屍體啥的,挺膈應的,我爸可能覺得沒啥,我媽肯定就吃不去了,不過奶奶雖然沒提水鬼、屍體,卻對我爸又說:“對了,吃過飯你去找一下思河,你們倆今天晚上跟我到西村煤灰坑去一趟。”

“為啥?”我爸聽了一臉困惑,問道:“晚上去煤灰坑幹啥?”

奶奶頓了頓,又沒回答,說道:“先吃飯,吃完飯你把思河喊過來,我跟你倆一起說。”

我爸一臉狐疑地看了看我跟奶奶,奶奶這樣子似乎叫他意識到了啥,旋即落出一臉不樂意,不過嘴上也沒說啥。

這頓晚飯其實吃的並不平靜,因為我們家的傳統就是,吃飯的時候說事兒,飯吃到一半兒,我爸突然對奶奶說道:“媽,你今天聽說了沒有?”

奶奶這時候正喝著碗裏的玉米稀粥,聽我爸這麼說,一抬頭,不解地問道:“聽說啥了?”

我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弟弟,說道:“咱村西邊兒坑裏今天淹死倆孩子。”

“啥?”我見奶奶渾身一震,忙放下碗筷我爸問:“誰家的孩子?”

“不知道,不是咱村的,聽說是西村的。”我爸又看了看我跟弟弟,說道:“那倆孩子跟黃山大小差不多,那岸邊還有一根魚竿、兩個褲衩,後半晌給人發現的,發現的時候那倆孩子臉朝下背朝上在水上漂著呢,不知道啥時候就淹死了。”

奶奶聞言頓時一臉痛惜加自責,說道:“早知道這樣兒,我今天就不該離開村子。”隨後又問:“倆孩子現在咋樣兒了?”

我爸回道:“聽說他們家裏人過來把孩子拉走了,對了,我還聽說……他們懷疑是有人把倆孩子推進水裏的。”

奶奶歎息著搖了搖頭:“咋會是給人推進水裏的呢,推進水裏褲衩能在岸上放著?肯定是那水鬼作祟呀……”奶奶又說:“趕緊吃飯吧,吃完飯趕緊去找思河過來。”

吃過晚飯,我爸去找王思河了,奶奶用一個淨碗到院子水龍頭那裏接了少半碗清水,招呼我跟她一起進了她的裏屋。

拉開裏屋電燈,奶奶把水碗放到床頭桌子上,然後把她那個放行器的櫃子打開了。奶奶首先從櫃子裏麵拿出兩塊桃木牌,桃木牌能有小學生課本那麼厚,比煙盒大一點兒,有一頭還帶著個小眼兒,上麵穿著一根紅頭繩,看樣子很像往脖子裏掛的,不過木牌上麵幹幹淨淨的,啥也沒刻啥也沒寫。

隨後,奶奶又從櫃子裏麵拿出毛筆硯台。奶奶好幾方硯台,有專門研朱砂的,有專門研墨汁的,還有專門研雞血狗血的,奶奶這次拿出的是一個研朱砂的硯台,硯台裏還放著一個包著朱砂的黃紙包。

木牌毛筆硯台,全都放到桌子上,奶奶把黃紙包打開倒進硯台裏少許朱砂,倒進硯台裏一點清水稀釋,等把朱砂清水調勻以後,從身上掏出針包,我一看,又到了我無償獻血的時候了。到這個時候,我已經給奶奶紮習慣了,反抗也是紮,不反抗還是紮,倒不如老老實實挨一下。

給我指頭上紮出血以後,滴進硯台裏幾滴,奶奶又用毛筆攪了攪,然後把兩塊桃木牌放好,毛筆蘸朱砂,在兩塊桃木牌上分別寫道:“司水二郎真君”、“司水地龍真君”,翻過來又寫:“敕”、“令”。

牌子剛剛寫好,外屋傳來我爸的聲音,“媽,我把思河喊來了,到底有啥事兒呀?”

奶奶在裏屋回道:“有點事兒,你倆現在聽好了……”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從櫃子又拿出幾張黃紙,黃紙點著,一手拿黃紙,一手拿木牌,用紙火熏那兩塊桃木牌,與此同時,嘴裏說道:“咱待會兒啊,你們倆跟我到西村煤灰坑撈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