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可能因為陰天的緣故吧,天地間整個兒像個大蒸籠,沒有一絲風,陰沉沉的又悶又熱,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下一場大雨。
當我來到外麵的時候,我們這條胡同口已經站滿了人,議論紛紛。路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正在哭喊著,另一個正在掙紮著,哭喊的這個是李芳的母親,這時候死死抱著李芳,李芳這時候拚了命的掙紮,看樣子好像要去啥地方。當然了,李芳這時候也不是真的沒穿衣服,穿著一條白色的小內褲跟一件白色的貼身小褂,因為都是白的,咋一看很像是沒穿衣服。我估計強順這熊孩子,就指望看人家沒穿衣服的樣子呢。
小慶這時候也站在人群裏看著,看樣子他不敢過去,不過這種情況男生還真不好過去。
這時候,幾個婦女跑了過去,幫著李芳母親一起抱住李芳,看樣子是想把李芳弄家裏去。李芳這時候劈頭散發,知道是她,不過因為天色跟距離,不太能看清她的臉。
幾個女人在一塊兒折騰了一會兒,居然弄不住她,反倒給她拖著朝之前那個胡同裏走去。我忍不住朝那胡同看了一眼,這胡同裏到底有啥呢,為啥之前那老頭兒抱著她往那胡同裏走,這時候她自己又往那胡同裏走。
眼看著幾個婦女弄不住她,過去了幾個男人,幾個男人一個人一條腿一條胳膊,把李芳架了起來,就聽李芳母親驚亂的對幾個男人說道:“幫我抬家去,幫我抬家去……”
我這時候在心裏一琢磨,這像是李芳又給附身了,抬回家也不是辦法,除非抬到家以後用粗繩子捆起來,不過,用繩子一捆,李芳可就有罪受了,天仙一樣的女孩用繩子給捆起來,想想都叫人沒法兒接受。
幾個大人抬著李芳往家抬,小慶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見狀,我歎了口氣,歎氣這個主要是跟奶奶學的,奶奶一遇上這種事兒,再看見別人受苦受罪,她就歎氣,久而久之的,我也跟她學會了。
我把針包又掏了出來。或許有人會問我為啥隨身帶著針包呢,因為針就是一件辟邪的物件兒,別問我針為啥能辟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家從我高祖那一代開始,一直都是隨身帶著針包,針包裏麵有一張黃符,黃符裏裹著一卷兒父母的頭發,針就在頭發裏插著。
這時候,我拿出針又給自己手指頭上狠狠捅了一下,擠出血以後,朝抬著李芳的那幾個大人走了過去,這時候,他們已經抬著李芳走到了他們家的胡同口,看著要拐彎兒了,我攆了上去,這時候周圍看熱鬧的人挺多,要是不找個背眼一點兒的地方,我真不好把手指頭放人家身上亂戳。
等他們一拐彎兒,機會來了,因為胡同裏沒人,一拐彎兒就能擋住外麵人的視線,趁著這幾個機會我湊了上去。
李芳這時候還在不停折騰著,幾個大人架著她也是用上了吃奶的勁兒,沒有人注意到我,繞道一個大人的身後,一伸手,把血抹在了她小腿肚子下麵。
感覺上沒給人發現,不過等我把手收回來的時候,李芳母親從後麵一把揪住了我,李芳母親這時候可能因為李芳的緣故,都有點兒失態了,揪著我厲聲問道:“你想幹啥!”
我被她吼的一激靈,抬頭看了她一眼。就見李芳母親一臉怒火,估計是把我當渾水摸魚的了,我趕忙說道:“我、我沒、我沒幹啥……”聲音發顫,在別人看來,肯定就是做賊心虛。
“啪”地,李芳母親二話不說,狠狠給了我一巴掌,“你家裏大人咋教你的,這麼小就不學好,滾!”
我差點兒沒哭出來,一隻手捂住臉,一隻手放到嘴邊嘬著那根還在流血的手指頭,轉身朝胡同外麵走,沒走幾步,就聽身後李芳低低叫了一聲“媽”,我又差點沒哭出來,我到底圖了啥?算了,就當是幫小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