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弟弟兩口子這時候正在家裏忙活著,忙活啥呢,忙活著給我們做飯呢,一頓豐盛的午飯,一大桌子好菜、外加兩瓶子好酒。
一看他們家這陣勢,我就明白了,這三天來,他們肯定找其他人送過小女孩兒的鬼魂,但是,肯定都沒有一個成功的,現在又來求著我們,當然要對我們招待的格外周全一點兒,也好彌補一下之前的怠慢跟彼此之間的尷尬,估計先前李姐弟弟兩口子也沒把我跟強順怎麼當回事兒,不過這一次,他們絕對不敢再小看我劉黃河這個人了。
酒菜弄齊了以後,我跟強順也沒跟他們客氣,我還給李姐的弟弟拉著拉到了上座上,我也沒推辭,雖然在場的隻有強順比我小,但是,我直接就坐下了,因為我發現有些時候你要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別人更不會把你當回事兒,李姐弟弟兩口子對我們猶猶豫豫,其實就是因為我這“大師”的魄力不夠,沒能鎮住他們。
酒桌上,李姐弟弟頻頻給我跟強順敬酒,兩口子對我們倆比前兩次要客氣的多。
吃喝間,小女孩這方麵的事兒我一個字都沒提,李姐弟弟倒是試探性的問了我幾句,我隻是衝他笑笑,轉臉就把話題給他岔開了,我不想這頓好酒好菜吃的鬧心,也不想我不小心說了啥話刺激到兩口子,有啥事兒等吃完了飯再說不遲。
一轉眼,吃過午飯,時間來到了下午一點半左右。
李姐跟孩子母親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盤碟碗筷,李姐弟弟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挪了挪,挨著我坐到了我旁邊。
我沒理他,抬起頭隔著窗戶朝外麵的天空看了看,記得那天天不怎麼晴,陰陰的,天上看不見太陽,當時我就兀自尋思著,像這種天氣,在屋裏做法事也挺合適,要是再陰點兒的話,到院裏樹蔭底下做也行,院子裏還寬敞。
李姐弟弟這時候給我遞過來一根煙,我趕忙回神兒,李姐弟弟緊跟著把火機打著雙手捧著伸了過來,對著火機點著煙抽了兩口,我問他:“李哥,我上次留下的那個紙人還在吧?”
李姐弟弟這時候正給強順點煙,當即一點頭,“在,我這就給你拿去。”
李姐弟弟把強順的煙點著以後,走到客廳中堂當門櫃那裏,從當門櫃一個抽屜裏把紙人拿了出來。
回到飯桌這裏交給了我,我把紙人接到手裏翻過來掉過去看了一遍,還不錯,女孩的鬼魂還在上麵封著,不過,紙人明顯比之前殘破了很多,還有點兒髒,用鼻子一聞,還有一股子被香火熏過的氣味兒,好像是拿啥東西熏過魂。艾草就能“熏魂”,房子裏要是又啥不幹淨的,艾草點著一熏就把那些東西熏走。
看樣子,李姐弟弟真的找人送過小女孩,但是並沒有送走,從紙人殘破的程度跟上麵的氣味兒來判斷,過來送的還不止一位師傅,而且他們用的方法似乎都特別極端,也就是說,小女孩的鬼魂在這三天裏應該吃了不少苦頭。
看看紙人,我又看看身邊正一臉期待的李姐弟弟,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再怎麼說這小鬼生前也是你們的閨女,後來不明不白的死亡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她的鬼魂也要痛下殺手折磨,於心何忍呢?
我把紙人折了折放進了上衣兜裏,扭頭朝客廳裏掃了兩眼,問李姐弟弟:“你們兒子呢,打我們進你們家咋就沒著他呢?”
李姐弟弟臉色一暗,回道:“在屋裏睡著呢,哭了一上午,剛睡著。”
我點了點頭,一語雙關的說道:“那以後這孩子,你們可得對他多好一點兒。”
李姐弟弟這時候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女孩的事兒,沒聽出我話裏的意思,連忙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
我冷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又朝外麵的天空看了看,天色越發陰暗了,這大中午的看著就像到了傍晚似的,估摸著,可能就要有一場雨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