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燦回到部隊之後,向領導打報告申請結婚,部隊領導派人來前進村了解了丁小甜的情況後,回去批準了何忠燦的結婚申請。
第二年,他趁著探親假回到家,跟丁小甜完婚,丁小甜就嫁進了何家。
……
看著眼前的這張結婚證,丁小甜想起了當年是怎麼跟何忠燦認識結婚的,至於結婚後的事情她還來不及回憶,就聽到何忠燦在她旁邊笑著問她,知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拿結婚證給她,並且讓她念那樣一句話。
“當然曉得。”丁小甜微微一笑說,“你是不是想把這個結婚證上的語錄上寫的男女平等給媽看?”
何忠燦收起了結婚證,大手在丁小甜頭頂一摸,說:“果然我老婆就是聰明,我想什麼,一下子就猜到了。我跟你講,我要是去熬豬油,我媽要說閑話,我就把結婚證拿去,再把語錄念給她聽,她保管不敢再多說話了。”
他這樣一說,把丁小甜逗笑了,她眨了眨眼,問他:“你真敢那麼做?就不怕媽生氣?”
何忠燦:“你男人從來說一不二,長這麼大,我還沒有不敢做的事情。更何況,我媽的那種思想本來就要不得,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這些話可是最高指示上的,我媽有膽子說她不同意最高指示嗎?”
這個年代,社員們,還有知青們,城裏的工人,學校的老師,單位的工作人員,見麵時,不管接下來要說什麼話。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拿出語錄本,念上麵的一句最高指示,然後才開始說到正題。
農村有很多不認識字的村民也要學會背一兩句語錄裏的話,來表示自己與時俱進,跟得上時代,思想進步。
甭管是誰,要是做了跟語錄上說的相反的事,那都是很嚴重的事情。
因此,何忠燦才這麼肯定他去灶房熬豬油,他媽媽要是嘮叨,他隻要一把結婚證給她看,再念一句上麵的語錄,他媽媽絕對不敢再說那些什麼落後的話了。
丁小甜就讓何忠燦去灶房熬豬油了,她看著孩子,順便把那一個軍綠色缸子裏的紅糖水給喝了。
老實說,丁小甜婚後嫁進何家,不管是掙工分,還是做家務,洗衣做飯,她一樣沒落下過。她公婆吩咐了她幹的活,她都認真地幹完。
就算懷孕七八個月,眼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她都還在下地,輪到她做飯,她還去灶房做一家人的飯。
這樣辛苦,她懷孕期間也跟其她的何家人吃一樣的飯,管著家裏雞蛋的婆婆從來沒有給她這個孕婦吃好點兒,不說像人家別的村民家裏懷孕的媳婦那樣每天吃個雞蛋,就是在飯裏放點兒豬油,多點兒油葷也好。
但她婆婆愣是一視同仁,沒把懷孕的丁小甜區別對待。
周素芬的理由就是,她自己還有她的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懷孕也是這麼過來的,也沒在懷孕期間吃好點兒,她們不是一樣生了孩子嗎?
七三年的農村,村民們除了去耕種公家的地種公分,其實還是有一些自留地的。
當然,自留地很少,不過是留給村民們種點兒菜或者是紅薯等,讓村民們可以吃上菜和粗糧,稍微吃得飽些。
另外就是允許村民們養一些家畜,比如說雞、鴨、鵝、豬等。
村民們養了雞鴨鵝,生的蛋算是自己的,要是想要殺了自己吃也是可以的,就是不準買賣。
另外如果養大了豬,殺了豬就要把肉交公,不過也不是讓殺了豬的村民們把肉全部交公,而是有一定的比例。
村民們隻能留下一些下水,或者少量的肉,大部分肉要交給集體的肉店,集體肉店收了肉之後,會給送肉去的村民們一些錢,這些錢就是養豬村民們辛苦一兩年掙的錢了。
賣一頭豬,養豬的村民們也能掙個百八十塊錢。
那個時候,百八十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城裏一家人四五個在國營單位上班,湊起來還沒這麼多錢。農村就更不用說了,一年下來掙工分換糧食,手裏根本沒兩個閑錢,別說百八十,就是二三十也得攢一年。
不過,為什麼村民們明知道養豬一兩年下來能掙這些錢,可卻沒多少養呢?
答案就是養豬,豬也需要吃糧食才能長大,不可能一年下來都喂豬吃豬草,多多少少要給豬吃些糧食,最平常的是紅薯。
然而,村民們的自留地本來就少,地裏收的紅薯基本上會作為糧食的補充,人都不夠吃,哪有多餘的去喂豬,所以農村裏麵就算村民們養豬,也不敢多養。絕大多數的人家隻養一頭豬,到過年殺年豬,大家可以打下牙祭,用肥肉和板油熬些豬油存起來,沒肉的時候,就吃點兒豬油炒的素菜當吃肉,補充身體營養。
懷孕加上辛苦還有吃得差,丁小甜嚴重貧血。
當地的村民們有個說法,認為紅糖是補血的。
何忠燦回家之後陪著丁小甜去買紅糖給她調水喝,就是想讓她補補血。
另外,買豬板油來熬豬油也是這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