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成功的，我不會叫他成功的。」太子在蒼子修耳側輕言。「林子裏都部署好了，他的人一個都混不進去，還有慕弈，他也是其中一環，他比你，還要信著我，他信我……」
「怎麼了？」看著黏在黑色扇睫上的水珠，蒼子修的手反是鬆開了。「太子，你……哭了？」
「沒，給風吹的。」太子將身上的外袍解下來交給蒼子修。「我去睡會兒。」
蒼子修服侍太子睡下，就在一旁守著，直到晚膳接近，堯華宮派來了人請太子過去一道晚膳，才輕輕喚醒太子，洗漱更衣，掌燈上鑾駕。不出所料，四王子已早早地到了堯華宮，一道的還有四王子的母妃彬妃娘娘。兩位娘娘坐在一道聊著，看似輕鬆的神情，眉眼間卻藏不住焦慮。四王子有些坐立不安，未曾細聽皇後娘娘同彬妃的交談，伸長脖子望著殿外，見太子殿的鑾駕過來，徑直小跑著就迎了上去。皇後娘娘見著眉頭微微一跳，很快恢複鎮定，正坐著等太子進來。彬妃娘娘半垂著頭，未再言語。
「太子哥哥。」見著太子過來，四王子立刻迎上前抓住了太子袖口。「身體有好些嗎？」
「午後有些貪睡，不礙事兒。」太子含笑答道。「進去吧，晚膳過後陪我回太子殿。」
有了太子的允諾，四王子一臉滿足，席間也不插話，乖乖坐在一旁，隻是偶爾給太子夾夾菜，看著太子臉色有變，轉而又去討好皇後及彬妃娘娘，口中還念叨著，此處無外人，此處無外人。皇後娘娘未阻擾，一頓膳下來盡真有些尋常人家的味兒，隻這淡淡氛圍內，沉沉聚著各自心思。
彬妃娘娘身體抱恙，正欲告辭回自己寢宮，就聞外頭宮人進來傳話，說是祺妃娘娘來了。祺妃見到太子也在，倒是了然模樣。皇後娘娘拉過二位妃子在自己兩側落座，言著一會兒去看看陛下，太子同四王子便就先走了。此刻皇帝已有些神誌不清，時常隻輕輕喚著一個名字。太子每回從皇帝那邊離開，眼睛均是紅的。
一路從堯華宮到太子殿，路上都很靜，暗處有何人走動，屋簷上是否有邪風刮過，在轎內閉目養神的太子皆不關心。四王子眼睛溜溜轉著，指著屋簷正要對蒼子修說什麼，見蒼子修對他輕一擺手，也便了然。
到了太子殿，四王子緊跟著太子，二人就在廳內坐著。宮人端來熱飲和點心，生了火爐，便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蒼子修沒在邊上，不知和太子殿的守衛們交代什麼，整個太子殿裏都靜悄悄地。
「太子哥哥，整個下午，我都同慕統領一道，又部署了遍，萬無一失。」四王子猶豫了會兒，亮著眼睛盯著自己眼前那碟飄香的桂花糕。「二王兄……方才見到祺妃娘娘，她那眼珠子瞟向你時，我都覺得渾身一陣雞皮疙瘩。先著我怎麼就沒發現？現在看什麼都不對頭兒，像……嗯，像薑師傅所言，草木皆兵了。」
「即便草木皆兵，胃口也不能給壞了去。」太子小心捏起塊桂花糕置於四王子唇前。「不喜歡了？」
「怎會？」四王子張嘴便就一大口，口中還未咽下，就又是一口，指尖從唇邊滑過，二人皆未多理。
34
四王子昨日離開較早，太子早早入了寢，次日一早從朝上下來，換了騎裝便就隨慕將軍一道去了軍營商議明日出兵之事。雖是隨著一道，慕將軍及幾個手下行在了前頭，到了軍營和等候在那裏的幾位將領就著地形圖先就商量開了，未有理會一旁的太子。太子穿了束身的騎裝，顯得有些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