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將軍方才在宮外隻瞧了一眼,心裏便就有些不悅,卻也不多說,隻敷衍了太子幾句便就不再接話。

蒼子修見狀自是頗為不滿,礙於身份隻得隱忍。太子麵色如常,一路策著馬,同沿路遇上的百姓揮了揮手。慕將軍本就對太子有偏見,此刻更是不屑於太子的言行,口中似有譏諷,話語不高,有些模糊難辨,在其兩側的將士卻是聽到了。太子未有反應,臉上依舊掛著抹淡淡笑容,平易親切,卻又毫不失身份。幾人垂首也不多言,便就這麼一路到了軍營,不想慕將軍依舊擺著架子,似有些更甚。

慕家軍裏已不如從前對深宮內的太子無所知,自從太子來軍營比試之後,有關太子的傳聞在傾城街頭巷尾忽地風起。不論傳言所道是真是偽,是好是壞,再加之早已深入民心的前皇後,太子便就那麼為人熟識。

「太子。」

太子同外頭的將士問了好,才步入軍營,正在一旁商議著什麼的二王子與慕弈便就迎了過來,三個人寒暄了幾句,也未加入慕將軍他們,就在一旁的小桌坐下。桌麵也放著疆域圖,還插上了小旗子。

「還是二王兄同慕將軍想得周到。」太子開口道。「方才一路上過來,還怕在慕將軍那裏插不上話,又給添了麻煩不說,將軍還不得說我。現在好了,有了二王兄及慕公子在,寍兒也舒心了些。」

「其實太子也非一定要去。」二王子說道,頗有些難色。「亞影出兵異常,耶蘭也有動作,這事兒來得都很蹊蹺。如同這次,我並不主戰,亞影新王登基至今從未有此無據之舉,父王真不願派出使節……」

「若是可以在桌麵上淡定,又何須勞師動眾地提上刀槍呢?」太子伸手指著初國與耶蘭的一處接壤。「為何此處未有標識?我見這地形,若是建座守城,無須太大,有著地形襯托,絕對易守難攻。」

「那裏……」慕弈接話。「無城,卻有一塊石碑。」

「慕公子所指可是多年前先王與耶蘭老王為表兩國友誼而立的?」二王子問道。

「正是。」慕弈點頭,將手指向另一處,問太子道。「既然談到這個,太子可否注意到此處?」

「與亞影接壤,莫非也有同義?」太子微蹙起眉頭沉思了片刻,輕聲嘀咕了句。「原來早在多年前,就有此打算。不建守城,不築烽火台,就這麼敞開著,兩國君王得有多大的勇氣。」

「以我之見,這多少有些婦人之仁。」二王子略帶不屑。「國與國之關聯,本就以國力而定。若是有一國極強,一國明顯不敵,太子同慕公子真當認為,就憑借一石碑所刻之字,便就可阻擋強國鐵蹄?」

太子同慕弈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笑。二王子見此,臉色一沉,有些許不滿。

「國強,首為自己,而非征戰。對於所有百姓,守得一方土地,安居樂業,衣食無憂,有些閑時娛樂,便就可了。」太子言道,目光不時看向未離開視線的慕弈,僅從二人眼裏便就可知,兩人所想之雷同。「欲亡他人者,最後也必被人所亡。我想此次一戰,亞影,或是耶蘭,也並非真當要侵犯初國。」

「太子殿下如是想?」一位不知何時已站到太子身後的副將問道,其略帶好奇地盯著臉色微紅的太子。這時的營帳內已無他言,人人皆注視著太子,包括慕將軍。「那太子覺得他們目的何在?」

「亞影,耶蘭有一共通之處,即均已到新舊更替之際。」太子鎮定自若,隻聲不高。「亞影新王雖登基有幾年卻一直在試新政強國。耶蘭老王未退,可眾人皆知耶蘭國權在涅離王子手中。而初國……父王病危毫無轉機,太子年幼未至加冠之年,慕家軍又才結束與翠疆耗時半年征戰,對於急於嚐試新政新權效果的二位年輕領袖是再好不過的機會。猜測他們並非真欲侵犯初國,發動戰爭,固隻在邊境挑釁。迫於這兩塊石碑也不無可能,隻是對於他們,若此役可占些便宜也是無妨。……這位副將不信石碑那幾字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