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落到淩霄頭上,隻是精疲力竭淚流滿麵地倚在傅晚亭身前,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一般滿心蕭瑟疲憊,閉著眼睛喃喃道:“孽子孽子……霄兒,你要是容不下晚亭,不如連我這個要進棺材的老太婆一並打發了,以後你要做什麼都由得你,不會再有人管你了……”
淩霄渾身巨震,眼底一陣熱辣,垂頭啞聲道:“母後,您別說了,兒臣,兒臣知錯了……”
蘇太後緩緩睜開眼睛,不敢置信,“你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不要糊弄我這個老太婆,當麵說一套,背地裏又是另一套。”
淩霄抬起頭來,慢慢舉起右手,“母後,霄兒在此發誓,自今以後,再不會為難迫害七弟,若違此誓,叫我有如此物粉身碎骨不得善終!”
說著拔下手上翠玉扳指用力摔擲於地,“啪”的一聲脆響後,扳指碎成無數。
“霄兒!”蘇太後痛哭失聲,顫唞著伸開雙臂將眼中蓄滿淚水的淩霄擁入懷中。
……
宰相府中。
“他和你有三分相似,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情……”
某人關於“替身”的言論驟然在耳邊響起,安小滿悚然一驚,情緒迅速惡化到極點,咬牙切齒道:“少拿我跟謝明玉那個一肚子壞水的王八蛋相提並論!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以為你是宰相我就不敢動手了,本少爺照打不誤!”
謝棠這次真的笑了起來,靜夜中聽起來格外突兀而怪異,片刻後緩緩道:“果然是不要命的膽大包天,小滿,你娘當年太過縱容溺愛你了。”
安小滿瞬間白了臉,旋即惡狠狠道:“你提我娘幹什麼?她怎麼待我跟宰相大人你沒有半點關係!”
謝棠定定看著他,臉上笑容漸漸轉淡,最後變得傷感失望,“小滿,你其實已經猜到了我和你娘是什麼關係,我與你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
安小滿渾身顫唞起來,半晌強撐起來的鎮定無畏瞬間崩塌,語無倫次地尖聲叫道:“你閉嘴!閉嘴!你不配提到我娘!我娘都是被你害死的!你這混蛋!”說罷如同一隻憤怒的小豹子一般紅著眼睛朝謝棠衝了過去。
謝棠大驚失色,沒料到安小滿反應會如此激烈,眼睜睜看著他一頭狠狠撞了過來,而自己根本無暇閃避。
說時遲那時快,房門砰然大開,一道身影快逾閃電般奔至謝棠身前,將近乎發狂了的安小滿穩穩接了下來。
謝棠滿臉驚詫,“瑞王?!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
傅晚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抱歉,打擾了宰相大人的認親大戲。”
謝棠的麵目五官霎時扭曲起來。
安小滿猶自拚命揮拳嘶聲尖叫,“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娘!你這個混蛋!我要為我娘報仇!”
傅晚亭用力抱緊他,貼在他耳邊柔聲道:“小滿,是我,乖,沒事了,沒事了。”
安小滿渾身一顫,抬起頭來,看到那張雖然僅隻分別半日、卻像有半生未見的俊美容顏,呆怔片刻後,“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哎,真是嘩啦啦好一場狗血雨啊,諸位頂住了沒?
拉鋸戰
傅晚亭不停輕拍哭得涕淚交流聲噎氣斷的安小滿的後背,不停輕聲安撫:“乖,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安小滿從未如此刻般感受到這個懷抱的寬廣與溫暖,前一刻他覺得天塌地陷,自己墜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這一刻他的世界重現光明,他重新腳踏實地回到了人間。
他在傅晚亭懷中哭了很久,直到眼睛脹痛幹涸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傅晚亭扶著他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用手指將他滿臉的淚痕輕輕拭去,低聲笑道:“哭好了麼?小滿,你這一哭真是驚天動地風雲變色,蹭了我一身的鼻涕眼淚,讓我大開眼界。”
安小滿本來哭得傷心哭得痛快,聽他這麼一調侃立即又羞又惱,一邊紅著臉使勁推他,一邊抽抽噎噎罵道:“混,混蛋!誰,誰哭了?我,我剛才隻是,隻是眼睛裏進了沙子,罷,罷了!”
很好,會罵人就說明沒事了。傅晚亭彎起唇角笑了起來,攬著小家夥的肩膀並不放手,“原來如此,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
安小滿翻個白眼哼了一聲,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就不再繼續掙紮,一雙手反而緊緊地抓住了傅晚亭的袖子,仿佛生怕他會像剛才突然現身一樣又突然消失不見。
謝棠眉頭緊鎖看著眼前一慕,一臉的驚異莫名匪夷所思。
對於自己這個私生子與瑞王之間的不倫戀情他早已聽說了,但傳言是一回事,親眼看到二人親昵相擁打情罵俏又是另一回事,其震驚處實在難以言表。傅晚亭一向溫文爾雅待人親和,但對人如此溫柔寵溺卻是他平生頭一次看到。而安小滿的乖張叛逆他剛才更是深有體會,現在居然被傅晚亭三言兩語哄幾下就變得溫順服帖如同貓兒一般,真真不可思議。
在這一刻,他這位當朝宰相百官之首完全被人忽視,成了透明空氣一般的存在。
傅晚亭的手搭在安小滿肩頭,隔著一層單薄柔軟的綢衣,感受到下麵有布巾包紮傷口形成的突起,頓時臉色一沉,“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