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小雲不等他再問,繼續說道,“倚月姑娘最近也很少出院子,蒼流又接下幾筆生意,倚月姑娘這兩日正與其中幾位關鍵人物周旋,顧公子忙的大概也是這個,他還曾主動對我說,夏侯桐與凡塵這檔子事,目前已沒甚麼需要他出手的,所以他也無需再多過問,有我盯著便了,隻等柳河回來,便可安排動手。”
如此看來,是自己過於緊張了麼?紀遠山暗暗鬆了口氣,就算顧小蟲之前做過什麼,大概也隻是不想讓凡塵順利得手吧,況且自己雖然懷疑,卻並沒有實在證據。上次在西苑賞梅,自己也曾出手震懾,想來顧小蟲應該不會這麼毫無顧忌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動手腳了。
反正柳河也快要回來了,到時候隻消一擊得手,便萬事大吉!這個把握他紀遠山還是有的!
“小雲,你那邊有沒有確切消息,柳河與韓九重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他二人目前應已到了定北縣,不出意外的話,三兩日便可抵達金陵。”
紀遠山臉上終於露出淡淡的笑意,“好,既然這樣,你還是……到時候……”他說話聲音漸低,幾不可聞。坐在對麵的小雲則不住點頭。
事情交代完畢,紀遠山端起細瓷茶盞送到唇邊,掌中的溫熱轉入口中,再到心,感覺是那麼清晰。這一刻紀遠山忽然對自己有些鄙視,他不該是這樣的,如此纖細敏[gǎn]、輾轉起伏的情緒不該屬於他,可是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而且,回不去了。為轉移思緒,他抬頭看向窗外,不期然發現原來這裏和陳鐵匠鋪離得很近,郝文武被滅口的那個晚上,陳鐵匠滿門也沒能逃脫那一場殺戮,如今那院落房屋,怕都已廢棄了。
和小雲從泰興樓下來,結果在門口又和兩個人走了個碰頭,正是凡塵和顧小蟲。
看到紀遠山,顧小蟲對凡塵笑道,“怎樣?我說他一定在這裏吧。”又對紀遠山解釋道,“凡塵來家裏找你,偏人都不在,可巧叫我遇上了,便帶他來這裏尋你們。”
“紀遠山,柳河她到底……”
“回去再說吧。”紀遠山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凡塵的話,邁步來到街上。
顧小蟲說另外還有事情要辦,自行離開了,紀遠山帶著小雲和凡塵回風月無邊。走在路上,紀遠山問凡塵,最近夏侯桐對他的態度是否有所變化?或者有沒有情緒不穩、以及令人生疑的舉止?
凡塵皺著眉思索了一下,搖搖頭,說自己和夏侯桐有時幾天也碰不到一麵,偶爾見到也說不上兩句話,所以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夏侯桐也沒什麼異常舉止,不過是長時間關在藥房裏鼓搗他那些藥材,作為禦醫這也沒什麼稀奇的。
紀遠山本想再問問他最近夏侯府可有什麼陌生人出入,後一想就算是有,凡塵整日躲在內宅也不可能知道,與其問他,還不如讓小雲多留意一些。
總之,對於夏侯桐近來的所為,紀遠山雖一時找不出什麼不妥的地方,但不知為何,心裏就是覺得不太踏實。
第77章 神秘藥房
夏侯府。
夏侯桐果然又去了那間神秘的“戊”字號藥房。
隔間裏的長條案上一溜排開擺著五隻小瓷罐,分別為白、黃、綠、紅、黑五種顏色,瓷罐的樣子看上去頗有些像茶壺,壺蓋、壺嘴、壺把俱全,隻是要比茶壺小很多,約有孩童的拳頭大小,而且壺嘴上還塞著塞子,
夏侯桐正站在案旁,目光卻緊盯著地上那隻木桶般大小的黑色大陶罐,此時那罐子裏麵不知裝了什麼物事,正左搖右擺晃動得厲害,還發出噗噗的悶響,若非封著蓋子,就好像裏麵的東西要一衝而出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大罐子裏麵不再有聲音發出,晃動也越來越輕微,終於慢慢停了下來。又等了一會兒,夏侯桐俯下`身把耳朵貼在陶罐蓋子上仔細聽著……然後他直起身,將封蓋上的木塞拔開,露出一個僅有小指粗細的孔,接著他從條案上取過白色小壺,拔開塞子,將壺嘴對準那小孔,裏麵的液體一點一點注入大陶罐裏。隨著他的動作,大陶罐又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卻沒有聲音傳出……
等到陶罐靜止不動,夏侯桐再取過黃色小壺……
如此周而複始,每一次他將小壺裏的液體注入大陶罐,都會引發一陣劇烈的晃動。直到最後,黑色小壺裏麵的液體注入後,又是一陣晃動,但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很短,然後一切都安靜下來。夏侯桐仍舊盯著那已經一動不動的黑色大罐子,不知在等待著什麼,當他看到一縷青煙從封蓋上的小孔中嫋嫋升起的時候,好像如釋重負一般長出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又聾又啞的阿呆照例去戊字號藥房收拾打掃的時候,被裏麵一股極怪異的味道嗆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隻是他也習慣了,偶爾夏侯桐在這間藥房裏燒什麼東西,都會留下刺鼻的味道,隻不過這次的味道更加強烈罷了。收拾到裏麵一件屋子,阿呆站在案頭停住手腳,因為他發現這裏不用打掃,到處都已經很幹淨了,之前擺在案子上的瓶瓶罐罐都不見了,地上的一隻大罐子也不見了。阿呆四處看看,發現有兩本書冊被隨意丟在靠牆下首的小閣子裏,他過去拿起來,小心翼翼對齊,碼放在高處可以伸手取到的閣子裏,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