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桐從藥房出來,走在半路上,看到府裏的管事丫鬟茯苓正挎了布兜在園子裏摘金橘,旁邊還有個女孩子幫忙,仔細看原來是鳳蝶身邊的蕊香,兩人在一處說說笑笑,十分投契,想是近來鳳蝶經常到這裏尋林北涯說話玩笑,連帶著底下人也越發熟絡起來。

茯苓和蕊香也看見了夏侯桐,忙行禮,夏侯桐略點了點頭,便走開了。

問明鳳蝶果然又過來府裏,夏侯桐當晚難得沒有應酬,便吩咐下去,在正廳擺下家宴,讓小輩們都過來一起用飯,結果隻有鳳蝶同林北涯相攜而來,卻說凡塵外出會朋友去了。席上,夏侯桐對鳳蝶道,“之前你過來的時候,你母親讓你問老夫這裏尋幾味罕見的藥材,老夫陸陸續續果然都替她尋到了,除了前兩次囑你帶回去的,今兒還有最後一味,在房裏收著,等用畢了飯,你隨老夫去房裏取吧,還有此藥的用處、用法,老夫也都明白寫在一張紙上,你一並拿去。”

鳳蝶忙笑著答應。

飯畢,鳳蝶果然隨夏侯桐去後麵書房,林北涯則回了自己院子。

凡塵並沒有外出,他隻是越來越不願去敷衍夏侯桐,所以能躲就躲了。就在他百無聊賴地靠在榻上看書的時候,窗戶突然開了。凡塵撂下書本一躍而到窗邊,探頭向外張望,臉上一掃剛才那慵懶的神情,院子裏沒有人,也沒什麼動靜,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隻是當他重新回到剛才自己坐的地方,就看到放在幾案上的書旁邊多了一個紙團。

紙團裏隻寫著幾個字,“今夜子時,梨香院”。

聽說王春海押鏢在璐州出了事,柳河不得不暫且放下自己的私事,與剛到金陵城沒兩天的師兄韓九重一起,帶著四海鏢局的幾個人匆匆趕去璐州。到了璐州,見到重傷躺在客棧裏的王春海,一問之下才發覺,這次的事情透著怪異。原來王春海本來早已和璐州地麵上黑白兩道人物打好招呼,在當地武林中也並沒有結下怨的人,不知怎麼,就在他們壓了鏢銀到達璐州當天,卻突然冒出一夥蒙麵人,這夥人個個身手了得,且完全不顧道上規矩,不僅將鏢銀全部劫走,還將王春海打成重傷。

隨後柳河在客棧照料王春海,韓九重則找到天龍幫璐州分舵,發動上下人手幫忙查找犯案之人,隻盼能將鏢銀奪回。因此趟鏢關係重大,否則王春海也不會親自出馬了。查來查去,卻得不到任何消息,好像這夥蒙麵人並非本地人士,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最終隻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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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找回鏢銀無望,他們也隻有等王春海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動身回轉京城,一來二去,就拖到了年後。

當柳河、韓九重與王春海回到金陵,已是正月十三的晌午了。

四海鏢局裏一片忙亂,王春海則獨自在房間裏發愁,此次丟失的鏢銀數額頗為可觀,按照事先約定的章程來賠償的話,他除非把經年積蓄拿出來,可那樣一來四海鏢局的正常運作如何維持?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還要吃飯啊!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柳河的聲音,“海叔?”

王春海應聲過去打開房門,見門外站著的不僅柳河,還有韓九重。

二人來到房中,韓九重從懷裏掏出兩張銀票放在桌上,“海叔,小侄出來得匆忙,身上也沒帶太多銀子,這裏隻有五萬兩,海叔先拿去應急,如若不夠,小侄再想法子讓大哥湊些過來。”

“哎呀,這如何使得!”王春海拿起銀票往韓九重手裏塞,“我王春海若連這點子事都應付不過去,還在天子腳下開什麼鏢局?賢侄的心意我領了,銀子快收好了!”

韓九重哪肯收回,“海叔,之前師妹的事多虧海叔幫忙,如今鏢局有事,我等又豈能袖手旁觀,無論用不用得上,隻當我兄妹的一點兒心。”

柳河也在一旁幫腔,“海叔,先前我從您這裏支借銀子的時候也沒半點猶豫,我們拿您當自家人,您又何必同我們見外!”

幾番推脫,王春海還是收下了銀票,有了這五萬兩,也算解了他燃眉之急。

從王春海房裏出來,韓九重小聲問柳河,“師妹,海叔那裏我們自然是不能不幫,但你的事……蒼流的銀子不是還欠著?沒有銀子,他們如何肯將仇家姓名告知?我原說留一萬給你……”

“師哥,海叔這裏急用,幫人就幫到底,我麼……反正已經等了這麼久,再等等也沒什麼……”

這時有人走到跟前,“柳公子,有人送了封信與你。”柳河一直都做男裝打扮,這裏上下人等竟無人看出,便都喊她“柳公子”。

柳河打開信封,裏麵隻有薄薄的一頁紙,紙上短短兩句話,“仇家已查明,今晚戌時,梨香院。”落款是“蒼流”。柳河把信紙遞給韓九重,麵上有些犯愁,“師哥,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去的話,那顧小蟲本就不是好相與之人,我拿不出銀子,他自然不會把謎底給我;可是若不去,我又不甘心!”

“去!幹嘛不去?我陪你一起去!到了之後先禮後兵,講明情況,哪怕立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