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是佛言,更似哲理。足夠清醒。
18號,我剛抽空啜了口咖啡,已身在日本的程君綾忽然打過電話來,語調冷靜。
“藍又在簽售會現場暈倒,我這邊有點麻煩,你過來幫一下手。”
事後我也覺得自己神經病,明明已經忙得焦頭爛額,還輕易被一通電話召喚,硬是咬牙把自己的事處理完,第二天一早飛去日本救場。
但,程君綾既然叫得我過去,肯定也不是什麼講幾句就能解決的小事。
到了藍又入住的醫院,在門口就看到程君綾朝我走來。
“怎麼樣?”我問。
“藍又正在吊點滴,出版社方麵有些麻煩,第一場簽售會就搞砸了,合約可能會被撤掉,日本這邊的合作對象也許會提出訴訟。”程君綾簡短的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藍又肯定不止是在會場暈倒這麼簡單。在簽售會上出亂子,對作者本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若事件被有心人誇大扭曲,合作方撤銷合約提出訴訟是絕對的,出版社方麵也極有可能會跟他解約。
看到我詢問的眼神,程君綾揉了揉太陽穴,想必他這兩天也著實夠嗆。
“安琪離家出走了。”
“……什麼?!”我愣住。
“藍又情緒不穩定,在會場上發作,中途扔掉了筆,又哭又笑,場麵一度混亂,最後因為情緒起伏過激暈了過去。”程君綾一路領我到病房。
藍又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似極不安穩。
一瞬間,我又將他與13歲的的藍又重合在一起。
這麼多年了,他沒有往前進,我也還是原地踏步。
出了病房,我直接詢問:“你要我幫忙做些什麼?”
“出版社那方由我出麵,你幫忙跟藍又的編輯一起處理合作方的事。”程君綾三言兩語安排我們各自的任務。
他畢竟相信我,他認定社會複雜黑暗,藍又身在其中必定會前後受敵,最後遍體鱗傷。所以到現在還跟保護雛鳥般庇護著藍又。
安琪的事他隻字未再提。我唯有抽空打電話問安琪的家姐。
“安琪?她前幾天說要去歐洲那邊旅遊呀!”
果然,她不可能放下親人。
既然知道了大概地區,我找上了在法國的淩秋燁,他在歐洲肯定有不少朋友。
一方麵忙著安琪的事,一方麵我和編輯跟合作方磨了好幾天,不光如此,居然還有記者找上來。接了幾通電話後,編輯在旁膽戰心驚:“莫先生,你口氣緩和些,不要這樣啊……”
總之我們口徑統一,對外解釋藍又因與愛人分離傷心過度。
跟合作方談妥後,如何渲染“真愛”就是他們跟出版社的事了。
平安夜這晚終於有得休息,打了場硬仗,我和程君綾懶散的呆在酒店沒有出去湊熱鬧。酒店離醫院很近,藍又大有一病不起的趨勢,這幾天都病怏怏躺在病床上。程君綾是趁他睡著才回酒店休息。
程君綾起身去倒紅酒的時候,我手機收到了淩秋燁的郵件,安琪就在法國。也許是想看看藍又到底值不值得安琪這樣為他付出,我盯著程君綾的背影,按下了轉發。
“怎麼了?”程君綾端著兩杯酒過來,大概是見我神色有異。
“隻是有點累。”我接過其中一杯,淺啜了一口。
“以前也是這樣,贏了辯論賽,我們就會到天台喝啤酒慶祝。”程君綾挑起眉,笑容有些許曖昧,“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隻要我開口,你就過來幫手。”
“是啊,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一下靠在沙發背上,故意輕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