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九爺是個醋壇子,他這種呆板的都看出來了,可不能沾染上這位阿硯姑娘。
誰知道他退,她就跟著進,越發拿著手中的宣紙,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做出威脅狀。
假如阿硯是一隻貓,她現在一定是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一根尾巴也直直地豎上了天。
孟漢看看夏侯皎月,滿臉求助。
夏侯皎月低歎一聲,垂下頭,故作不知。
就在此時,阿硯卻是更近了一步,仰起臉來睜圓眼睛瞪視孟漢,一副你不讓我去我瞪死你的樣子。
孟漢這次是徹底怕了,重重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姑娘您去廚房吧,隻是記得要速去速回!要不然九爺知道了,我這裏可是不好交代。”
他這話一出,阿硯的炸毛頓時消失了,她笑顏逐開地對孟漢點頭示意,滿心歡喜地抓著那個宣紙直奔廚房去了。
夏侯皎月趕緊跟上。
孟漢再次歎了口氣,看著阿硯姑娘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忽而覺得,自家九爺這情路實在是坎坷啊!
一時兩個人到了廚房,阿硯一雙眸子興奮地東張西望,卻見廚房裏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如今的廚房,依舊和阿硯最初來到這裏時那般潔白幹淨一塵不染,隻不過各樣食材準備更為齊全。放眼看過去時,光是各樣米類,便有紅蓮子、粳米、糯米、箭子米、黃秈米等等,全都分門別類放到不同的格子裏,隨時待用。一旁更有個小灶,是一直開著火的,隨時準備著自己房中的臨時吃用。
此時廚房裏也沒其他人,諸位大廚都是回避了的,隻有幾個廚娘在那裏戰戰兢兢地聽令。她們見到阿硯時,比見到蕭鐸本人還要恭謹呢。
阿硯滿意地看了看四周,此時不免手癢,便先去淨手,準備做點什麼。
夏侯皎月本欲阻攔的,可是看到阿硯那充滿笑意的小臉,還有眸子裏迸射出的動人光彩,一下子不說話了。
阿硯不是什麼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她本就是一個鄉下女子,是一個勤懇做事的廚娘。如今九爺自以為對她好,將她禁錮在房中,出入都扶著抱著,平日裏飲□□心調理,可是她卻未必喜歡的。
遙想當日,阿硯雖然偶爾略顯呆傻,可是那雙眼珠子可是清澈靈氣得很,和自家九爺拌起嘴來那叫一個伶牙俐齒,是能活生生把九爺那麼冷清的一個人嗆在那裏的。可是最近這些時日,她成了什麼樣子?像一隻乖巧的貓咪一般匍匐在主人腳下,三不五時還要搖搖尾巴。
當下夏侯皎月垂下眼眸,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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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阿硯得以進廚房後,她也算是如魚得水了,每天給自己做兩三個菜,回去慢慢品嚐。吃完了後,她又得寸進尺,帶著非天鷹在院子裏到處溜達一圈。反正現在蕭鐸離開了,她屬這宅子裏最大的一個,沒人敢說什麼的。
唯一遺憾的是至今沒見到何小起,問別人,別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說他最近也外出了。
這一日,她領著非天鷹在湖邊溜達,誰知卻無端端下起了雪。這後園頗為清靜,此時晶瑩剔透的雪花撲簌著落下,猶如蘆花一般蓋在了湖麵上,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邊際,隻隱約可見遠處群山的朦朧剪影。
阿硯披著大髦,原本低落的心也跟著赫然開朗,忍不住對著這湖麵高喊一聲。
不過回頭看看夏侯皎月,她想了想,卻是比劃了一個茶水的姿勢,示意夏侯皎月去給她取茶水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