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
“你能殺一千,你能殺兩千,我就不信你能永遠殺下去!……李方寒,想不到你已經如此之強,我更留你不得!”
明明已經疲憊的,非要用劍拄著才能勉強站立,可每當守護者踏入他的領域,卻能一次又一次奇跡般的爆發出力量。讓人覺得,仿佛他們麵對的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尊不敗的神話。
“李方寒,我不信你還有力氣!”
李方寒輕蔑的冷笑。額前的發站滿了汗水,黏在臉頰兩側,眼眶周圍都泛出嗜血的通紅。
“那就讓我看看,是我先殺完你的守護者,還是你先讓我倒下吧。”
一千,兩千,三千……
屍體堆砌成牆,血水彙集成河,幾乎沒過腳踝。
眼前漸漸開始迷蒙,隻看到漫漶的人影。一次又一次舉劍,一次又一次殺戮。意識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仿佛茫茫一片,什麼都不剩了。
“方寒,你要記住,你是李家的少主。你肩負著整個家族的責任。你要強大起來……”
又一次被打落的雙劍,對麵高大的男人,將小小的少年,整個攏在自身的陰影下。
李方寒仰頭,背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有一尊被金色邊緣勾勒的偉岸的身影,父親高大的輪廓,仿佛一座永遠屹立不倒的巨山。
“我不明白。”他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茫然而疑惑不解。
明明招式都再正確不過,速度也不相上下,每一次雙劍相碰撞的力道都勢均力敵。為什麼還會輸?
“因為這不是劍術,而是劍道。”男人蹲下`身,寬大的手掌,似乎要輕撫男孩的額頭,卻最終隻是虛虛遮住了他的雙眼。
“道?……”
“是的,道。”男人低低的歎息,聲音飄渺。“劍,是凶器。劍術,隻是殺人的伎倆。然而當你真正明白,自己內心想要守護什麼的時候……你方能參透——劍道。這才是這個世間最堅固的防守,最犀利的攻擊。這是所有力量的源泉,連綿不絕。”
“劍道,守護?……”
“是的,守護。當你明白守護的意義,你才能參透劍道。隻有這樣,我才放心把身後這個偌大的李家交給你……”
“守護……”他笑起來,眼前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黑暗中,清楚的聽到被血腥氣吸引而來,屬於野獸的粗重呼吸聲。
終於還是舍不得繼續枉送守護者的姓名。整整四天四夜,龍破懷著滔天的恨意憤然離去。
他記得很早以前,暮韓說過的。他一定會從這座城市逃出去。
這是你的願望,那麼我就會為你達成。不是逃,我要帶你正大光明的走出這座城市。
每一次肌肉都在叫囂著透支過度的抽痛,利用地上尖銳的石子,生生掰開五指。他捧起胸口的十字架,死死攥著。
也許韓易離說得對,人心,有著最深重的執念。
怎麼能夠死去?
如果現在就離開,所有的計劃豈不是功虧一簣。
黑暗中,痛苦的蜷縮起身體,未曾彎曲過的背脊如同垂暮老者般佝僂著。手指,嘴唇,渾身都在顫唞。
卻在那樣的顫唞中,小心翼翼,用輕柔到不可思議的動作,一遍遍親吻著冰冷的十字架。
等我去找你,暮韓。
——被我愛上,是你此生最大的幸運與不幸。
如果說暮韓對帝國區的第一印象,那就是熱鬧。
很難想象在原罪城會有這樣熱鬧的地段,聯邦區的街道上總是很難見到人影。偶爾的一兩個,也會將身體縮在陰影中,默默前行。冷漠而沉寂。
而帝國區路上的行人則要多了很多,許多掛著[中立地帶]牌子的酒廊大敞著門,老遠就能聽到鼎沸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