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聯邦區的殺戮不同,這裏的男人們似乎更熱衷於血腥的格鬥。人們圍成小圈子,欣賞著爭執中的兩人展開搏鬥。沒有兵刃,隻是與原始的徒手廝殺與搏鬥。拳拳打在肉上,帶出沉悶的聲響。與聯邦區大多數人一擊必殺,幹淨利落的美學不同,這裏的男人們更熱愛皮開肉綻,血肉橫飛的殘酷場景。這種直接可視的刺激令他們激昂。
“如此明目張膽的鬥毆,處理人不會幹預麼?原罪城的法律中,是不允許的吧。”暮韓不禁問向身旁的人。
大地聳聳肩,嘲諷道:“法律?沒有證人沒有證據處理人憑什麼抓人?他們隻是一群收破爛的家夥。這裏沒有人尊重法律。”
暮韓點點頭。
他又想起了韓易離,那個瘋狂的男人。想要傾覆這個世界,然後一手建立起某種新的秩序。是的,不是法律,而是秩序。
如果說法律依賴的是某種強製性,那麼秩序則更多出自共性。
他所要用來維持秩序的,不是強權,而是一種本能。
弱肉強食,人們在逆境與絕望中求生的並能。
“那你覺得,有人會尊重秩序麼?”暮韓不禁問。
大地想了想,搖頭道:“那太難了。秩序的對立麵是混亂與無序,人心不古,隻要個性這種東西還存在,混亂就永遠不會消失。”
他眯起眼睛,不禁回想起很久以前。為了自己的某種目標而毅然拋棄了同伴的男人。
或許是仰慕,所以才有了仇恨的來源。
聯盟舊事
大地跟著啞巴來到原罪城的時候,他才13歲。
他的父親在破產以前,是一位地產大亨。他在家中排行最小,是老四。
因為對手的打壓,父親一夜之間破產。三位哥哥卷走了家產跑路,而身為變異人,一直以來被視為家門恥辱的他便理所應當的被丟棄,靠偷竊為生。
瘦瘦小小的身形,和變異人的地位,讓他不管在哪裏都飽受歧視。
一次不幸失手後獲罪。因為生前那位有錢的父親,所以他擁有榮譽公民身份。無法被處以死刑,流放到了原罪城。
那時的年齡,即便飽經生活的摧殘,卻終究未曾退去少年心性。
統治了整個D3的男人。渾身繚繞著詭異,卻又擁有某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親和力。
如果說特別,啞巴的能力不算是最特別。和植物與動物交流,在千奇百怪的怪異人中少說也有十幾。僅僅5級的公民能力,也並非特別凸出。
然而讓人費解的是,在每天都有人死亡的原罪城,這個男人始終活了下來。而那些曾經輕蔑他,侮辱他的人,卻都匪夷所思的死去。
他沉默著,從不說話。蒼白的臉上永遠帶著憔悴,充滿歌特式詭異的容顏,讓人不敢正視。
沒有人敢用看待變異人一般輕蔑的眼神去看他。他的強悍讓他贏得了尊重。
“他不明白,不明白我是懷著怎樣熱切的渴望去追隨著他。”
為了能夠來到聯邦區,13歲的大地用了真正兩年的時間完成區域晉級賽。沒有人想過這個年僅13歲,出身自一個暴發戶家裏的瘦弱孩子能夠活下來。然而當初乃些斷言他必死的人一個個離開,男孩腕表的裏的貢獻值,卻在以某種穩定的速度增長著。
然後,他見到了他。
那隻見的牽扯太過複雜。或者說是命運中的某種羈絆也不為過。
“我們一起創建了地下聯盟。”
沒有被拋棄過的人,不會理解那種感受。冷漠的、輕蔑的、厭惡的目光。仿佛把世界塗上了怪誕而乖張的色彩。讓人覺得惡心,卻又始終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