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胖給選的房子是他就讀那所大學附近的一小區,屋子小點租金便宜,就是沒電梯爬六樓讓陸嶼鬱悶了半天。

“我都沒嫌高陪你爬樓梯呢,你一不胖二沒病的愁什麼。”飛胖一個人拖著三四個袋子往上爬,回頭一看陸嶼還倚在欄杆上一動不動滿臉哀怨樣。

“我懶。”陸嶼言簡意賅。

“你一定是懶死的。”飛胖下結論。

收拾完屋子已經下午五點多了,陸嶼發現廚房裏鍋碗瓢盆一樣不缺,唯獨缺了辣椒醬。

“胖子,這哪有賣辣椒醬的,我得去買點回來,要不然這頓我又不用吃了。”

“你一頓不吃會死啊?”

“會。”陸嶼嗜辣,無辣不歡,不過他隻愛辣椒醬,直接往菜裏加辣椒那不成。臨來的時候為了減輕負重沒帶辣椒醬,結果火車上兩頓飯全喝白開水了,下火車那會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指望他爬六樓呢,一層台階都別想。

“得,小區出門有個挺大的超市,那兒有。我跟你一塊兒,晚上導師還找我說課題的事,今不能陪你聊了。”飛胖走到陸嶼麵前把鑰匙放到他手中,語重心長的說:“兄弟,別傷感,你知道背井離鄉這事大家早晚都要經曆。”

小區外麵的超市不算小,辣椒醬的架子上上下下擺了老長的幾行。

陸嶼去的時候有個西裝男人也正挑辣椒醬,大概是站累了,男人蹲下來一瓶瓶的翻看辣椒醬的生產日期保質期產品批號。陸嶼頭一槽見人挑辣椒醬跟給媳婦挑鑽戒一個樣,其實他也不知道給媳婦挑鑽戒該是什麼樣,隻不過這男人挑辣椒醬的認真模樣倒真有那麼點意●

因為會拿錢壓人的準沒一個好東西。

這是陸嶼自小到大就相信的事實,用飛胖的話說就是“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

“不,錢不是萬能的,你雖然有錢,但是卻不能用錢買下任何東西,你那些充滿銅臭味的錢不能買下我的原則。”陸嶼一本正經的說。

男人像是被震到了,他不就是買瓶辣椒醬嗎,用得著跟說萬惡社會無惡不作的土財主一樣說他嗎,不知道的人還不得以為他這是要強買民男了。

“那你要怎麼樣。”男人從陸嶼的魔爪下抽回手,抱胸看著他還能說出什麼。

這樣的娃,世上真的不多了。

“這個,”陸嶼神經一下子短了個路,靈感的火花呲呲的向外冒,他眨巴著自己的眼睛笑眯眯的說:“要不這麼著,你叫我聲哥,哥把辣椒醬送給弟。”

男人臉上的肌肉跟冰凍了千年一樣僵硬,他微張著嘴大概是連呼吸都忘了,在陸嶼期待的小動物一樣閃亮的目光裏,男人麵無表情的拿起另一瓶辣椒醬轉身離開。

男人出了超市上了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小寶馬,副駕駛上坐著的女人接著撲了上去。

“切”陸嶼站在超市門口無聊的聳聳肩,一點都不好玩。

晚飯吃得沒怎麼有味道,好像不一樣的地方辣椒醬的味道都不一樣了。懶得再收拾東西,陸嶼跑到陽台上看星星。小屋子帶著個不大的陽台,陽台上還有幾盆蔫兒吧唧的仙人掌。陸嶼伸手去戳仙人掌倒也不疼,是誰說仙人掌裏有神靈,不敬就要被懲罰的來著。直到星星被雲遮住了光,月亮消失在層雲中,陸嶼才想起來那句話是他死了近二十年的親媽說的。

果然是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可兒童節也不是什麼佳節吧。

飛胖打過電話來的時候陸嶼已經睡的迷迷糊糊,伸手摸索了好一會才找到電話。

“陸嶼你不是這麼早就睡了吧?”

“嗯。”

“啊喂你真睡了啊?不愧你“絕世睡神”的稱號,這才八點半啊,你行不行?”飛胖在電話裏越說越激動,陸嶼懷疑他是不是想衝過來把自己從床上拖起來。

“得了,別廢話了,到底什麼事快說,睡覺呢,困死了。”

“那什麼,你應聘的那家地產公司我給查了,挺不錯的,你明天麵試是吧,好好發揮啊,哎,你就知道睡,也不準備準備明天的麵試?”

“準備什麼,準備有用嗎,不睡覺你就要擔心這個操心那個,不如睡覺萬事如一夢。”

“你還文藝起來了啊,我不跟你扯了,預祝你麵試成功。”

陸嶼努力睜開眼看了一眼電話,三更半夜打電話就為了說句麵試成功,欠揍了吧,“行,知道了,錄取上就請你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