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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姬昌慌忙下馬,正當他急急想要去扶老丞相的時候,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異香,頓覺頭暈目眩骨酥筋麻,好容易才站穩身子——抬眼望去,戰場中心不知何時多了三個嫋嫋婷婷的身形。不知何時,原本充盈於耳的喊殺之聲已然寂絕,幾乎所有的活物都隻懂得呆呆地望向那三名憑空出現的女子,目光迷蒙,如癡如醉,東倒西歪。

見眾人為美色所惑,武王不由心中大怒,正要喝傳令官擊鼓進軍,忽而瞥見那為首的黃衣女子嫣然一笑,不覺口角一僵,眼滯手軟,頓如石雕泥塑,虧得心底尚存一絲絲清明,不曾與身旁那侍衛一般丟臉地用口水打濕了衣衫。

“玉瑚!你——”借著蓮花化身百媚不侵的優勢,哪吒緊了緊火尖槍,瞪瞪不遠處麵露掙紮之色的楊戩,頭一個發出問話——也隻有他還能頭腦清楚,其他昆侖弟子雖說不至於像犯人一樣癡癡傻傻,卻也彷如掉進盛滿漿糊的大缸,一個個手腳麻木,麵色詭異。

黃衣女子瞟了瞟哪吒皺緊的眉頭,微微垂下眼簾,發出一聲極低的歎息。她的衣袖在小風中輕輕拂動,許是被千萬雙眼睛盯著有些不好意思,如玉的指尖慢慢從袖中探出,緩緩拈上一縷飄飛的鬢發——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這一小小的動作心如擂鼓更甚,全然忘記了昨晚上還惦記得肉疼的小阿妹。

“師兄,失禮了……”玉瑚的嗓音縹緲如煙,仿佛還帶著一股淡淡甜味兒,如同幼時得到的第一枚糖果,令人懷念萬分。哪吒在恍惚中眨了下眼睛,下一刻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萬分熟悉而又格外陌生的地方——腳下是一條用五色石子鋪出的小徑,蜿蜒通往不遠處坐落於煙霞仙霧當中的宮殿;卵石色澤鮮亮,水潤有光,竟將四周的奇花異卉襯得有些失色。陽光明媚,隻是東邊低低飄著一塊黑不黑灰不灰的雲彩,隱然閃著電光。

哪吒挺直背心,左右打量了打量,發現此地遍植桃柳,其中有將將盛放的,也有果實累累的,又有梅菊爭豔、石榴結子,心中便有些明白——除了女媧最大的法寶“山河社稷圖”,怕是沒有哪個神仙會擾亂時節,將不同季度的花樹放在一處。

“我回來了!你出來吧!”於是哪吒提氣大喝,餘音響亮,在林中擴散開去,嗡嗡嗚嗚,震落數片櫻粉。

第五十六章

哪吒的高喊如同水紋一般在熙熙攘攘的桃樹之間散播開去,當最後一點尾音消失於仙殿腳下的薄霧中時,一個鵝黃身影悄然從霧靄中現出來,踏上了微光灼灼的五色石徑。她有著與玉瑚一般無二的容顏,隻是眉梢眼角的幾分嫵媚風情被代之以堂皇莊嚴,全然一派溫潤慈悲之相。那女子徐徐開口,聲線中透著一絲疲憊,卻帶著少許如釋重負的綿軟,聽上去甚是動人:

“靈珠,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娘娘。”紅衣少年將“娘娘”二字咬得有些造作,伸手在豹皮囊中掏了又掏,找出一塊灰不拉幾的頑石拋在黃衣女子腳下,眉眼高挑地大聲嘲道:“把你的石磯妹妹拿走,也許修煉上那麼十萬八千年還能變成一條好漢!”

“可憐她不過是去助你完那劫數而已……”黃衣女子低歎一聲,寬袖一揮,將那石頭卷至掌心輕輕摩挲,雙肩微合,露出少許難經風霜的模樣,看上去叫人好不憐惜——可惜哪吒並非惜花之人,雙睛一瞪,長眉挑得更高:“什麼狗屁劫數!若不是你給了玉瑚一麵破鏡子,她哪裏會冤枉我殺了她的徒兒!敖丙和李艮又怎麼會被誤殺致死!我又怎麼會用九龍神火罩燒她!”

“他們命該如此……”

“呸!”哪吒大怒,右手火尖槍直指女子前胸,左手捏緊渾天綾,熊熊烈火自全身上下洶湧竄出,生出萬道金霞。“我想來想去,隻可能是你指使袁洪變身對那童兒下手!這前後諸事,對你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