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解我為啥要挖洞,以為我被煙熏瘋了,就問我:“你要幹啥?”
我說:“逃命!”
她雖然冰雪聰明,但沒有叢林生活經驗,哪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為呢,我也沒時間和她解釋。她呆呆地望著我,心裏一定以為我被“土孔雀”附身了。
天助我也,地麵一米半以下居然全是濕潤的沙土,用手一刨就能摳出一個大洞,草根也不多,匕首基本沒用上。
她雖然不知道我在幹啥,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一下,就跟在我後麵,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和兩隻腳把我挖出來的沙土往後麵推。
倆人合力,我們僅僅用了三四分鍾,就挖到了豆腐樹的根部。樹根外硬裏軟,我先用匕首把外皮割出一個鍋蓋大小的洞,然後用手把裏麵海綿一樣的東西摳出來。我沒啥文化,姑且把這些東西叫做“樹肉”吧。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明白我究竟要幹啥,協助我在樹根中間摳出了一個長寬高各約兩米的洞,再用挖出來的“樹肉”堵住洞口。“樹肉”就像是一張過濾網,把濃煙中的顆粒物擋在外麵,飄進來的就隻有空氣了,雖然避免不了混進來一些二氧化碳、一氧化碳啥的,但是也不至於要了我們的小命。
大功告成,我倆不約而同一屁股坐在洞中,互相倚著,慶幸再一次大難不死。借著手電的光亮,我們彼此看了一眼,都被對方的狼狽模樣逗笑了:滿身煙土灰塵,活脫脫就是兩個剛從煤井中爬出來的礦工。
能不狼狽麼?我倆的臉先是被煙熏黑,接著又被嗆出來的鼻涕眼淚衝出一道道溝壑,挖地道時又搞得一身灰,一身汗,摳樹洞的時候更是濺了滿身汁水。我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色,衣服裏麵全是沙土;她更慘,白色內衣內褲全成了黑色,上演著一出夜魅誘惑。
我在逃命的時候給她拿了偷情男子的外衣褲,但她一直沒來及穿,此時仍然在土孔雀洞中,所以她身上還是隻有那套窄小的內衣褲。
洞中唯一的缺憾就是空氣稀薄,有些悶。不過 “豆腐樹”含水量很大,不斷有水滴從頭上垂落,打在身上非常舒服,身下很快就積了一大攤水。開始的時候,水挺涼,隨著外麵大火越來越旺,漸漸變成了溫水。
她問我這水能喝麼。
“我不知道,”我趴在地上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然後說,“喝了頂多拉肚子,但是不喝會渴死!”
她樂了,也趴在地上美美喝了一大口,抿了抿嘴,讚道:“甜的,好喝!”
我說:“好喝你就多喝點。”
她笑了:“我去大陸旅遊的時候好像在電視上聽過這句話,是廣告吧?”
我說:“不清楚,我是台灣人,很少看對岸的節目。”我時刻不能忘掉自己的身份是“台灣堪輿專家陳漢文”。
隨後我關了手電,電量不多了,得省著用。整個樹洞霎那間變得漆黑,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把手貼在眼睛上,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切實體會到了盲人的生活,暗暗發誓出去之後一定要關注殘疾人,多做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