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換一個身份活著,卻又想繼續留在你師父身邊,那她就必須讓自己真的變成一張白紙,否則你師父一定能看出破綻。把自己都騙過去了,她才能騙得過你師父。」
「她很天真,也很自負,殺了你之後,她可能根本就沒想過你還會再回來,又怎麼可能防備你。」宋睿搖頭低語:「人心很難算計,但人心又很容易算計,隻要抓住那個弱點就行了。她知道自己就是你師父的弱點,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以自己的名義把自己托孤給你師父,她就能風風光光、平平安安地活在你師父的羽翼之下。」
「原來是這樣??」梵伽羅恍然大悟,感慨道:「為了留在師父身邊,她真的費心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宋睿蹲下`身,把手探入梵伽羅的腿彎,將他抱起來,飛快朝前奔跑,一邊喘熄一邊叮囑:「別提她了,我們保留一點力氣。」
「不提她。」梵伽羅不斷加固腹部的空間,語氣帶上了輕快:「我就知道,在千夫所指的時候,隻有你會幫我。」
宋睿直直往前跑,嗓音變得粗喘:「我不幫你,誰幫你?」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彷彿把自己的一切押在梵伽羅身上是一種宿命。他可以為他不畏生死,也可以為他不懼強敵。明知道這片樹林到處都是殺機,他還是來了,隻因他不願留在安全的所在,獨自存活下去。
「哪怕所有人都站出來指責我,你也會一直相信我,對嗎?」梵伽羅本想微笑,卻吐出一口血沫。
宋睿奔跑的速度加快幾分,嗓音嘶啞:「那當然,這是我們的約定。」
約定這個詞真好啊。梵伽羅抹了抹殷紅的嘴角,眼裡透著追憶:「你知道嗎,我生而知之。」
宋睿垂眸看他,瞳孔裡佈滿驚異,但這驚異卻不是因為他妖孽一般的出身,而是因為他的坦誠。
「生而知之是什麼樣的感覺?」宋睿順著話頭問下去。
「感覺不是很好。」梵伽羅的眼瞳逐漸失去焦距,彷彿穿透了黑霧和遮天蔽日的樹冠,看向了久遠的過去。
「我出生的時候,我母親的產房內紅光大放,赤色如血,驚動了很多人。當時便有一名遊方道人找上門來,指著我斷了一句妖孽。我父親和母親深感恐懼,第二天就把我扔在了荒郊野外。」
梵伽羅的語氣十分淡漠,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宋睿的心卻因為這短短的幾句話而絞痛不已。因為生而知之,所以什麼都記得,也懂得,於是從降生之日起,懷裡的人就開始了長達一生的痛苦折磨。他真的是妖孽嗎?不,恰恰相反,他是靈者啊!他本該獲得一個精彩美滿的人生。
「別說了!」宋睿的嗓音已沙啞得不成樣子。他以為梵伽羅的心裡隻有光明,不染塵埃,卻原來他與自己一樣,都曾生活在深淵裡。
「現在不說的話,我怕以後沒機會了。」梵伽羅雖然說著絕望的話,眸光卻是平靜清透的。
宋睿的眼淚落在他臉上,是熱的,而他口裡吐出的鮮血卻是冷的。
梵伽羅舔掉這滴淚,虛弱道:「別哭,你的淚很苦。」他的舌頭沒有味覺,那麼這苦意便是從宋博士的心底裡散發出來的。他不想讓他苦。
宋睿狠狠閉了閉眼,讓自己千萬別再顯露出脆弱的模樣。如果連他都垮了,誰還能把懷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