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我隨你,從來我都不屑於被誰人看起或看輕”莫涵斜瞥其風一眼,站起身來理理自己衣襟,說道“告辭”
“送莫先生出門”其風吩咐道,見莫涵出門這才坐在床沿之上,望著其容毫無生氣的臉,深深歎口氣輕輕用指腹摩攃他的臉頰,柔聲說道“縱使一月後莫涵無法尋出治你的法子,我也不能要你死”
“怎麼,他臉上沾了東西麼?”納蘭容若在門前望了一陣,終還是忍不住心裏那七上八下的糾纏,緩步上前立在其風身後語帶調笑揚聲問道。
其風聽到身後人聲緩緩收回手,卻不曾轉頭隻隨口問道“容若,你來做什麼?”
“怎麼,我不能來看看麼?”容若見他這模樣心中越發的惱怒,輕笑著柔柔問道“我聽人說他快要不行了呢,果真麼?”
“他好歹是你夫君,你心中究竟作何打算我管不了,但人前人後你總是要對他有幾分掛念”其風聽罷猛的回過頭去,盯了她一陣,沉聲說道。
“我夫君?”容若非但不曾躲閃他的目光反倒笑的越發璀璨“我夫君會在同我拜堂後衝出門去尋一個男人麼?我夫君會抱著一個男人的屍身殉情麼?水其風,此刻你如此殷勤照顧,難不成你也對他起了心▓
“他死是不死同我有何相幹,若是說我果真盼著他死你要如何,殺了我為同他殉情麼?水其風,怕是你沒這個能耐吧?”容若冷笑一聲,手下重了幾分,眼瞧著其容臉頰上便多出一道血痕來“好不俊俏的容顏,當初我便是被他這純良是麵容所欺瞞”
“你做什麼!”水其風急忙上前捉住她手腕將她一把拉到一旁。
“喲,怎麼,你這是心疼了麼?”容若非但不見絲毫悔意,口氣竟是越發的輕佻。
“我是殺不了你,可弄斷你手腕對我可是輕而易舉”水其風的手不斷收緊,他用力極大,聽的到骨節發出的咯嗒聲。
容若並不回答隻微微笑著盯著他瞧,分明挑釁。
劍拔弩張之時,卻聽到匆匆跑來的腳步聲,其風方將頭轉了看門外,便見個小人兒急匆匆的跑來。
“我八皇叔呢?”寧公主水淼進了門便撲向床前,見其容麵無血色,先是微微怔了怔,而後便趴在其容身上哭鬧起來“皇叔,你說話啊皇叔。昨天見你不還好好的麼,皇叔……”
“哭什麼,你皇叔不過睡下罷了”水其風鬆開容若的手,心中仍是怒火難平,說起話來自是有幾分惱怒。
“三皇叔,八皇嬸”水淼聽罷從其容身上爬起來,用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轉過身去衝麵前二人行禮。
容若瞥她一眼冷哼一聲出了門去。
是日再無風波,至第二日傍晚其容方轉醒。
第三日天晴暖,其風命人將其容抬至園中,正要同他聊聊便有人來報,說是聖上尋他。他望一眼始終呆滯的其容,暗暗歎了口氣,對左右說道“好生照料八弟”
而自始至終其容皆是一副呆滯模樣,怔怔的望著園中滿樹新芽。落言,果真我此刻連尋死的氣力都無有。投湖,我無法走至湖畔,上吊,嗬,怕是我連將那三尺白綾扔上梁都難。
當初曾說生死與共,卻為何我始終淒淒慘慘的活著,為何不要我幹脆的隨你而去。
“八皇叔”水淼進到涼亭內便跪坐在其容腿旁趴在他膝蓋上。
“是淼兒啊”其容笑笑,示意一旁侯著的丫鬟為水淼搬椅子來。
“八皇叔,究竟誰是落言?”水淼揚起頭咧嘴嘻嘻笑著,糯懦的童聲好似一隻利劍刺過其容的心。
其容緩緩的閉了眼再張開,無視一旁丫鬟驚恐的神情,柔聲問道“你果真想知道麼?”
“嗯”
其容微微笑著,一滴淚便由眼角滴落滑至唇邊。當初曾對落言說過不離不棄,今日卻不能隨他而去,何其諷刺。他長歎一聲伸出手輕拍水淼頭頂,說道“初識落言那一年,我不過八歲年紀,仍在太學之中同哥哥們習字讀書”
作者有話要說:坑啊。。。我來填土了。。。你要快快平啊。。。
正是兩小無猜時 一
興慶三年,太學之中,其容八歲。
最近天氣總不好,連著下了三天的雨,不大,細細碎碎的落在傘上都沒個聲響。我倒沒什麼,就是今個兒隨我來太學的那個小太監上台階時跌了一跤,好像還摔的不輕。
唉,活該他倒黴,那麼大的白玉石階他偏偏就踩在最亮最閃最華麗的地方。
“哎,其容,其容,回魂嘍~”
象牙扇骨,錦緞扇麵,繡了仕女圖,吊著翠玉墜。不用看我人也曉得這是我三哥水其風。大冷的天拿個扇子四處忽閃,生怕別人不曉得他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
“看什麼呢,窗外有什麼?絕色美人麼?倒是奇了,你竟能一看一整天。”他把一張俊臉巴巴的湊到我麵前,瞥了我一眼後看向窗外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