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洲瞧著,覺得眼前這人更像飯團了。

甚至有些恃寵而驕。

不過瞧著並不讓人厭煩,反而更想多縱容一點,瞧見對方小驕縱的模樣,唇角的弧度都忍不住跟著揚起來,心情也跟著變好。

晚上熄燈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小聲聊天。

從決定從京城回來參加高考之後,他們就隻是睡在一起,並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深入交流,但反而感情更好了。

身體上的愉悅是短暫的,彼此間的信任卻是逐年累加,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不用多說什麼,一個眼神就能懂對方的意思,開口說上幾個字,另一個人就能接下去說完那句話,他們兩個之間不用再去衡量考慮別的事,隻要對方在身邊,就足夠了。

李同洲躺在裏側,避開郭驚羽受傷的手臂,和他牽手握在一處,郭驚羽略微握緊一點的時候,他就用拇指摩挲他手背幾下,像是安撫。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已經成了高考前放鬆的方式。

郭驚羽說了一陣考中之後的打算,說了對大學的計劃和構想,甚至連以後工作都想好了,他話多,說得也特別具體,李同洲聽見笑了。

郭驚羽奇怪道:“你笑什麼?”

李同洲搖頭,“沒,就覺得你好像做過一遍似的,規劃的好具體,連幾個月升職都想好了。”

郭驚羽半真半假道:“哎,你信不信我已經在夢裏經曆過一回了?”

李同洲道:“經曆什麼,畫廊經理人嗎?”

郭驚羽道:“是啊,我覺得我經商挺有天賦的,而且我畫得也不錯,就算以後沒人買,我自己畫了也可以包裝一下賣出去,真的,我跟你說啊,京城有個漱石齋,特別有名,那家店的老板韓老先生就特別喜歡我的畫,我跟他……我以前跟他有過一麵之緣,我們可聊得來了,我要是去那邊,他肯定滿口答應!”這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韓老先生確實跟他一見如故,重來一回,事情會有變故,但人是絕對不會變的。

郭驚羽以前就是韓老先生一手提拔起來,韓家有錢,而老先生就這麼一個字畫的愛好,每年砸錢買個樂子,還是從他接手之後才慢慢轉為盈利,總之,都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去了畫廊之後呢?”

“去了先賣我的畫,賺了錢咱們就買房,買學校旁邊,你肯定還要讀好些年,買大學附近的學區房最保險,中午可能挺忙湊不到一起,那咱們就晚上一起吃飯。先說好,每周必須抽一天時間給我啊,這個要寫協議,按手印的……”

“你會很忙吧?”

“你甭管我,我到時候請假,無非就是扣錢的事兒,你在學校爭氣點,什麼碩博直讀都提前弄弄,最好早幾年讀完,我還想趁著年輕多出去轉轉,對了,咱們去滑雪吧?我想出國去滑雪,這次地點你來選,上回咱們沒滑成,你得給我補上。”

“省城那次嗎?好,給你補。”

郭驚羽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他握緊了李同洲的手笑了一聲,點頭道:“對,就是那次,一定要給我補上。”

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他們要迎來新的生活。

那些事,他一個人知道,一個人背著就夠了,他不覺得苦,因為以後他不會再一個人去把他們當初說過的那些事獨自做一遍,這一次,他喜歡的人不會失約。

六月,高考如期而至。

這段時間,薑敏信守承諾,並沒有來找兒子,也沒有做出任何打擾的事,隻在最後的時間送來了李同洲的身份證和準考證。

她怕影響兒子學習,是托人送來的,自己沒有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