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接過水珠裝在靈器裏,問道:“這是什麼?”
“蛇鱷之毒。”瀛方斛輕描淡寫,手指甲往心口那麼一抹,傷口瞬時完好無損。“我殺了上萬頭蛇鱷,取出來的毒,存在心口才煉出這麼一滴。”
苗從殊愣住,瀛方斛瘋了?蛇鱷之毒對修士的傷害有多強大有目共睹,他把那麼多蛇鱷之毒存在心口煉化就不怕死嗎?
瀛方斛見他滿臉震驚,‘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是屍傀,世間劇毒再可怕也毒不死一具屍體。”
苗從殊瞪大雙眼,低斥:“你不怕死嗎?”
所謂屍傀便是將自己殺死再鎖魂,利用無數殘忍的方式將軀體和神魂再度融合,過程極其痛苦,而且危險。
一不小心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瀛方斛:“這是我的道。”他追求的修羅道,沒有生死的區別。
朝聞道夕可死矣。
瀛方斛從不後悔自己選擇的修羅道。唯一遺憾的事情便是百年前不懂事,強求苗從殊和他同道修行,要他跟著變成屍傀。
結果便是苗從殊跑了,他還死不悔改,企圖以自身為例告訴苗從殊不要害怕,可以跟他一起走。
苗從殊愣神之際,瀛方斛突襲,碰了他的臉又迅速縮回去。
“我突然覺得你還是活著比較好,”他歪著頭,表情在回味剛才的觸碰,有點病態:“是暖的。”
懶懶散散不怎麼愛修煉,隨心所欲、及時行樂,熱愛陽光和自由,愛吃愛睡永遠笑著的苗從殊,才是他心裏的苗從殊。
苗從殊:“你心裏是不是在誇我?”
瀛方斛點頭:“害羞了?”
“怎麼會?”苗從殊:“你不要覺得不安,我覺得我還可以聽兩大缸的讚美。”
“……”瀛方斛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徐負雪應該把他那把破劍給你了,你把那滴蛇鱷之毒塗上去就好,到時可以殺一人。”
苗從殊:“殺誰?”
瀛方斛:“心口被封,我說不出來。我在死亡後進入一個類似靈墟的幻境,在裏麵看到很多事,至少解開了我的疑惑。”他沒打算親口說這些疑惑,而是對他說:“鬱浮黎知道,你可以親自問他。那是你和他的事。”
苗從殊皺眉,徐負雪死後好似也看到了什麼,但沒說。
難道也是心口被封說不出來?
瀛方斛:“你為什麼那麼多命定情緣,你一個散修怎麼進昆侖,為什麼鬱浮黎沒殺你,他還成為你的道侶、愛上你……這些你就沒覺得奇怪?”
苗從殊:“因為我太優秀。”當某件事超出常理,不是別人有問題,就是自己太出色。“而且他並沒有愛‘上’我。”
瀛方斛瞪眼:“不可能!我看得分明,如果他不愛你怎麼會容忍你至今?”
這話怎麼說的?踐踏自尊了。苗從殊轉念一想瀛方斛聽不懂話裏玄機,登時選擇原諒,他當初怎麼會泡瀛少年?良心被狗吃了嗎?
“好吧,我自己去問。”苗從殊擺手:“你還有事嗎?”
瀛方斛:“沒了。”想做的事、想說的話和想問的問題已經全都做完,再糾纏下去也沒意思。
他帶著苗從殊離開識海,頭也不回的跳下高台,離開前說道:“趕緊離開魔域,以後別再來了。還有後山那片菜地全是我的,你一片菜葉子都別想再吃到——”
最後那話吹散在風中,苗從殊隻來得及見到翻飛的紅衫迅速墜落,銀飾碰撞的脆響漸行漸遠。
瀛方斛離開,接下來便是鹿桑荼。
鹿桑荼也把苗從殊帶進自己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