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乖乖地跟過去,站在他身邊,而後聽到他似乎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四個字,讓她怔住。
隨著大家的嬉鬧聲及一道“一拜天地——”的拉長音調,兩人正準備拜堂,溪孟安的身體突然僵住,另一手急忙撫上胸口,想要壓下胸口突然襲來的絞痛。
一旁的尹昭發覺溪孟安的異樣,正欲上前,被溪孟安抬手阻止。溪孟安垂眸,望著緊握在自己手中的那隻小手,輕輕道了句,“我一定會娶到你。”
說著,他收緊手,正欲彎身拜堂,舞兒倐地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她驀地扯下頭頂的紅帕,露出一張嬌豔的臉頰,紅潤的唇瓣嫣然一笑,盈盈水眸中已
然沒有之前的天真。
她斂起喜袍,在眾人驚訝的倒吸聲中退後幾步。
喜娘急忙跑上前,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小乖乖,這帕子現在是不能拿下來的!”
“又不成親,蓋著那礙眼的東西做什麼?”舞兒衝喜娘眨眨眼,問得無辜,卻嚇得旁邊的喜娘險些昏過去。
溪孟安的臉色變的慘白,一旁的尹昭先沉不住氣地低沉質問,“絕舞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話落,身邊的溪孟安突然一陣踉蹌,及時被尹昭接住,才沒落地。
“不做什麼啊,隻是報仇而已。”她瞅著溪孟安在喜袍下愈發蒼白的臉,勝利的滋味,讓她樂得飄飄然。
她的語音清脆,如似銀鈴,格外悅耳,卻讓大廳中歡鬧喜悅的氣氛頓時凝結。
溪孟安緩緩抬眸,逐漸變得青紫的唇有些顫唞,“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
她甜甜一笑,甩甩手裏被她扯下拿在手中把玩的紅蓋頭,“沒想到你也不聰明嘛!哪有什麼恢複不恢複的,從一開始我就沒失憶過啊!”
“你!”尹昭怒氣上湧,就要上前,卻被溪孟安拽住,“虧我還處處為你說話,沒想到你居然騙了我們!”
被指責的舞兒絲毫不見惱怒,笑得眉眼彎彎,看著賓客們竊竊私語,以及對溪孟安的眼神,有惋惜、有同情、有蔑視,她的心情愉快到了極點,“當初是誰故意騙取我感情,
跟我潛入塵家莊跟我姐妹相稱,最後背叛了我?又是誰故意裝作殘疾博取我的同情,害我與師父多次因他不合,最後還將我師父打下了山崖?”
“究竟是誰欺騙了誰?”她倐地斂起笑容,眼眸如厲光般射向溪孟安,“就算我騙了你們,那也是你們罪有應得。”
在舞兒說這些話的時候,溪孟安一直閉著眼,直到她的話音落下,他才緩緩地睜開眸,身體憑借尹昭扶著才能勉強站住。
屋內一片死寂,風吹進屋內卷起滿屋的紅綢,如翩翩起舞的蝶,火焰如紅蓮,美麗卻又危險,似是在不斷的燃燒,即使知道投身入此,會化為飛灰,還是無法割舍這殘酷的美
麗。
溪孟安幽幽地望著幾步之外的舞兒,看到那雙瞳眸中深深的厭惡,他似乎聽到了心底某樣東西正在徹徹底底地破碎。他看進她的眼底,就像靜靜地等待著死亡,“所以,一開
始,就沒有失憶……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他的聲音幽幽蕩蕩地飄散在大廳之中,虛弱的如垂死掙紮的蝶。愕然,痛苦,絕望,所有的情緒都融彙進他無力的質問中。
手指微動,他發覺自己竟無法提起一分的力氣,“什麼時候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