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一樣劇痛的胃部。在齊襄的命令下,一天隻有一碗稀粥,這些天的饑餓他看上去還能勉強忍受,身體卻已經撐不下去了。
推開偏院粗重的木門,蕭海陵是摔進院子的。
他捂著腹部隻顧著忍受劇痛,根本沒有察覺到門沒鎖的原因。
王堯連忙過去扶他。
“王管事……”蕭海陵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王堯的臉,便極力想要掙脫。
“別亂動,我扶你進去。”王堯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裏就生悶氣。
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不管重傷都要占便宜的禽獸麼?
他忘記了,就在兩天前,他還威脅過蕭海陵,說不聽話他可以打傷他後再強暴他,海陵這個時候掙紮完全是出於本能。
可蕭海陵忍著痛,根本掙不脫王堯的鉗製,眼見著被他拖進了房間,眼底流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王堯把他放到簡陋的木床上,轉身去外麵拿水。等他端著水進來時,蕭海陵已經跪在床沿,捂著嘴嘔吐,黑紅的血水,沿著他的手指縫滴落在地上。
王堯趕緊扔掉手中的陶碗,飛奔過去扶住他,“怎麼回事?你傷到哪裏了?”
他扳開蕭海陵的雙手,雙手紅腫,看起來是被打了,但不至於被打到吐血啊。再抬頭看他的臉,發現他的臉上淌滿了冷汗,白得有點嚇人。
“到底怎麼回事?”
“胃……胃痛。”蕭海陵顧不得雙手的鮮血,躬下`身子緊緊捂住了腹部。
王堯明白過來了,“你還能再忍一下麼?我去叫大夫。”
蕭海陵點點頭,勉強微笑了一下,左手依舊捂著腹部,右手抵住了粗糲的石牆。
第五章
藺和聽到王堯說蕭海陵吐血了,趕緊背了藥箱過去。以前在宮裏,他是一直看護著五皇子的太醫,對齊襄與蕭海陵的關係,多少有點耳聞。後來齊襄離宮,皇帝撥了一批人給他,藺和也在名單之中,所以每次蕭海陵受傷昏迷,都是他給看的。
他還記得四年前,齊襄對蕭海陵的手段簡直不能說普通的虐待了,那就是在往死裏整,每天不是板子就是鞭子,讓蕭海陵三天兩頭的昏迷不醒。藺太醫用了無數名貴的藥材,才保下蕭海陵的命。過了大半年,大概是海陵漸漸順服,對齊襄定下的規矩也開始認真遵守,齊襄對他的懲罰才漸漸減少,藺和私下又配了補氣養血的藥膳,調養了兩個多月,才讓海陵稍微恢複了一些元氣。
藺和不想得罪主子,可他也不想得罪遠在青都的蕭老將軍,這蕭海陵,可是蕭家三代單傳,被蕭老將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孫子。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五皇子可以不在乎,他們這幫從青都跟來的舊人,還不被蕭家軍中那些蠻橫的武將給殺了去砌北疆的城牆?
後來齊襄大概也發現藺和等認識海陵的舊人都在私下幫著海陵,於是某天忽然就把藥閣刑堂的人都換了,安樂山莊內院的下人,也都換成了新人。接著藺和就不怎麼能聽到蕭海陵的消息了。
可偏偏很巧,王堯前些日子左腳腳底長了一個瘡,怎麼看都看不好,藥閣現在的那幫大夫,大半隻會治傷不是治病,幾次看下來,讓王堯的腳都不能走路了。藺和看到他一拐一拐的樣子,一問之下就順手幫他開了個方子,幾服藥下來竟然就完全好了。王堯一邊把藥閣的那些庸醫罵了個底朝天,一邊就對藺和恭恭敬敬,老太醫老爺子地叫了。
這次一看到蕭海陵吐血,他立馬就想到了找老爺子。也算是海陵命大。
藺和跟著王堯進了偏院,看到蕭海陵已經抓著床板昏迷了。
他連忙過去摸了脈象,一診之下便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們怎麼欺負他的?”
蕭海陵今年不過二十六歲,還是習武之人,脈象竟然虛弱混亂到了這個地步,不是親手搭的脈,藺和簡直不能相信,這是海陵的身體。就脈象而言,甚至可以說那是五六十歲行將就木的老人了。
王堯為難地摸了一把脖子,“老爺子啊,主子有令我們不敢不從……”
“主子有令,嗬,主子有令,你這小子,知道海陵姓什麼嗎?他姓蕭!!若是出點什麼事,你們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這個……老爺子你別生氣了,先看傷,他說胃痛……”王堯聽得雲裏霧裏,他們安樂山莊的下人,隻聽主子說過海陵是這莊裏最下賤的奴隸,海陵平日又是不太說話的人,誰知道他姓什麼?再說姓蕭有什麼奇怪的,天下姓蕭的人多了。但他又不敢直接反駁藺太醫,便連忙讓開身體,讓藺和先為蕭海陵看傷。
藺和歎了口氣,不再說話,開始低下頭認真檢查海陵身上的傷情。
肋下的劍傷,背上的鞭傷,手上的鞭傷,還有膝蓋,跪得都是淤青。外傷如此,內傷看他的臉色看他吐血的症狀也知道絕對不輕。藺和想了半響,才提筆開了幾個方子,讓王堯私下去外麵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