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除了高貴的血統,我們的主子,齊襄他還有什麼值得讓你這個蕭家的少主人在意的?”
“他到底……到底有什麼地方比我好……”蕭紋不知不覺地,已淚流滿麵。
蕭海陵安靜地聽蕭紋說完了這一長段話,起初他還想問一下蕭紋怎麼會猜“冰玉”的,雖然不是,本質上倒確實差不多。但聽蕭紋說到後來,他便不想問了。
他聽得出蕭紋的憤怒,怨恨,和傷心,可對於他的質問,海陵確實無話可說。
曾經,也有人這樣問過他,說,齊襄不過是個任性的皇子,哪一點值得你深愛了?大齊這一代的皇子中,哪一個不比他強?海陵你是蕭家未來的家主,怎麼就選擇了他?
後來,在安樂山莊最初那段痛苦黑暗的日子裏,海陵也無數次問過自己,齊襄如此任性,自己這般退讓,抱著贖罪的心情來求得他的原諒,到底有沒有意義。
可是這一切是沒有答案的。
海陵自己也不知道,齊襄到底哪一點觸動了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讓他從此割舍不下。
所以麵對蕭紋的哭泣和質問,海陵也隻能說,“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是……”他轉過頭避開蕭紋的目光,“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麼?”
蕭紋哭著走了。
海陵撐著身體坐起來,伸手撿起了蕭紋留在床沿的東西。
紅綢之下,是那個精致的銀環。
連蕭紋都覺得你惡毒了,齊襄啊你做人真失敗。
他拿起銀環,仔細地查看了一下。
當初他就覺得這個花紋有點熟悉,可那時被憤怒衝昏了頭,來不及細想。
如今細細看來,還真的是自己見過的東西。
海陵自嘲地笑了笑,隨即就冷下了臉色。一次兩次,還真當蕭家的人好欺負了。
……
夜已三更。
陸原守在馬廄,焦急地張望著,怎麼還不來?
前兩天,陸原跑到蕭海陵房裏,問他知不知道偃城的大營具體在什麼方位,征北軍到現在還沒來迎接主子,讓他這個做臨時侍衛長的人都有點著急了。
當時海陵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隻是個奴隸,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
讓陸原討了個沒趣。
從那天劫持主子開始,陸原就知道海陵不是個普通的奴隸了。他打聽了一下,隱隱聽到一些風聲,說海陵是跟著主子從青都到安樂山莊的,雖然主子對他一向苛刻,那些同是青都來的老侍衛卻很敬重他的樣子。後來主子把那幫侍衛全換掉了,可山莊新來的侍衛中,總有幾個稍微知道一些舊事的。於是陸原知道海陵的武功很不錯,還知道他以前大概在軍中待過,還是個校尉之類的頭兒。
那麼海陵不可能不知道作為軍中三大營之首的偃城北營的具體位置。但他不想說,陸原也不能強迫,總不能像主子一樣用鞭子逼問吧?海陵也不像那種害怕挨打的人。
於是隻好作罷了。
結果今日下午,海陵忽然過來找了他問,“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匹快馬?”
“你……你想幹嘛?”陸原驚疑不定,難道是想做逃奴了?轉念一想又不對,哪個逃奴光明正大地找侍衛要馬的?
海陵嚴肅地道,“我去北營找人來接主子。”
“你?!”陸原趕緊擺手,“不行啊,你不能去,主子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你把具體位置告訴我,我去就行了。”
“北營重鎮,你以為你進得去?”海陵道,“我在那邊有認識的人,明白不?”
他轉身離去,丟下一句吩咐,“幫我備馬,今晚夜半我去馬廄找你。”
一陣寒風吹過,陸原凍得直跺腳。
“再不來我就回去睡覺了,真是的。”他想我幹嘛背著主子做這種事啊。
“抱歉,讓你久等。”
溫和的道歉聲,忽然在耳邊響起。陸原趕緊抬頭,見海陵已一身黑衣站在他麵前。
在晉北冰冷的月光下,黑色的衣裳,更襯得臉色慘白了。
陸原不知怎麼的有點害怕,趕緊遞了韁繩過去,“快去快回,不然主子知道了我也很難交差。”
“那時你就說我盜馬私逃好了。”海陵微笑地提了一句建議,然後轉身騎馬離去。
陸原搖了搖頭,也離開了馬廄。
他笑自己真是瘋了,居然輕易就相信了一個奴隸的話。
可海陵認真說話的時候,似乎真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氣質。
陸原便想,海陵以前大概還真的在軍中做過頭兒吧,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才淪落到今天這麼悲慘的地步。
第二十章
陸原的性格很實在,既然答應了給海陵備馬,便挑了馬廄中最快的馬給海陵。千裏良駒,短短的三十裏路自然不在話下,海陵自夜半出發,天未明就到了偃城。城門還未開,他沿著城牆往西而去,進入落霞山脈延伸出的無名山林之中,又在山林中沿路行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偃城北營的營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