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海陵你之前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言下之意,自然是微責他不夠爽快。
李如珪一向心細,早已發現這回海陵重入行伍,與之前有些不大一樣。李如珪明白人是會變的,何況海陵有整整五年時間未在軍中。可話說回來,先鋒營中都是熱血將士,像海陵現在這般過於愛惜羽毛,平日裏不隨便下場比武,現在甚至連酒都不怎麼沾的舉動,多少會讓人腹誹。
李如珪已經聽到不少抱怨聲了,相信趙衝那裏也不少,大家隻是衝著他五年前的威名,才沒有當麵質疑。李如珪相信海陵不會一點都沒聽到風聲,可他依然我行我素。也難得趙衝那個暴脾氣的,現在還沒發作。
正想到趙衝,就見趙衝端著酒碗進來了。
“明日你可不能再逃了,老子一定要和你比一場。”趙衝舉碗示意。
海陵微怔,“明日?”
“你忘記軍中慣例了?”趙衝睜著大眼,不敢相信海陵連這個都忘了。
海陵略想了想,起身舉起酒碗。“好,明日一定不負二哥所望。”
第二十四章
正月初一,齊襄早早起了床,由簫紋伺候著換了禮服。雖不是很清楚軍中的禮節,但他知道這一天,必然不會空閑的。果然他剛穿戴整齊,陸原就在帳外通報,“李將軍來了。”
不是海陵。齊襄心裏一沉,即使節日,也不願見我麼?
臉上仍是不動聲色的。
李如珪進來向齊襄問了禮,然後便說正事。他道,“主帥叫我來請殿下前往校場觀禮。”
“海陵呢?他怎麼不親自來。”齊襄裝作不在意地問。
李如珪謹慎地回稟道,“簫將軍陪副帥去了,殿下到了校場就能見到他。”
簫海陵作為先鋒營的主將,陪在副帥身邊理所當然,何況梅若卿還是海陵的姐夫。於公於私,齊襄都挑不出李如珪話裏的毛病。
便接過簫紋遞上的狐裘,隨著李如珪前往校場了。
李如珪是個隨和的人,隨和到一點都沒有武將的脾氣,他一路陪著齊襄,隨意地聊了很多軍中的趣事。因為他跟隨海陵多年,這些趣事,很多都是與海陵有關的。齊襄沉靜地聽著,在腦海裏拚出了一個軍中海陵的模樣。
以前在青都,雖然海陵一回來齊襄就與他天天粘在一起,形影不離,但齊襄很少聽到海陵講起軍中的事。齊襄對打打殺殺的事也不感興趣,所以他隻知道海陵在軍中有威名,卻不知這威名怎麼來的。
如今聽李如珪講來,海陵的名將之稱,還真沒有依靠他簫家長孫的身份。西州水戰,朔北夜襲,大漠行軍,雪原突圍,每一場,都是生死之戰。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海陵是簫家長孫,且是唯一的孫子,簫家就任由他常處險境?”
李如珪笑道,“看來殿下不了解簫家,簫家每一代的家主,都是在軍中曆練,九死一生的。簫老將軍有言,懦弱無能之輩,不配為簫家子孫。”
齊襄聽了心裏不是很舒服,什麼叫殿下不了解簫家?他怎麼可能沒關注過權傾朝野的權臣家族?何況,齊襄自認為除了海陵的家人外,沒有誰比自己更了解海陵了。哼,你們知道的,不過是軍中的他而已。
轉過山路,就聽見前方傳來軍鼓聲。
李如珪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前麵就是了。”
原來征北軍到了北營之後,見士兵訓練場地不足,又在臨近的山穀找了塊空地,開辟成校場。因此離大營有一點距離,但又不是很遠。
齊襄隨著李如珪跨進校場的大門,就看著海陵的身影了。海陵今日一身藏青色箭袖騎裝,軟甲護胸,長槍在手,挺拔地站在梅若卿身側,宛如青鬆。齊襄怔了怔,目光定在槍尖下隨風晃動的銀纓上。
一般長槍,總是裝飾紅纓的,齊襄看出這是海陵隨身多年的回雪槍。
“流風回雪”,看到銀纓他就想到了這個詞語,他知道那是簫家曆代隻傳家主的槍法,海陵今天握槍而立,難道等會準備下場比試麼?
想到海陵身上的傷,齊襄就皺眉了。
忽然間場內爆發出一陣歡呼,齊襄定睛看去,是那天莽撞地拿劍擱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個先鋒營的副將趙衝。此時他拄劍站在場中,威風凜凜地喝道,“還有誰,來挑戰老子?別哆哆嗦嗦的,想上就趕快上。”
聽他這般叫喚,站在齊襄隔壁的李如珪輕輕笑道,“真是莽夫,一點都不改性子。”語氣裏卻未見譴責。
等到意識到齊襄正看著自己,李如珪連忙斂了笑容,正色道,“殿下,趙衝雖是粗人,卻是軍中難得一見的猛將。他在朔北就難遇對手,看來在這邊也差不多。”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有猛將如此,是朝廷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