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動靜。
說起安茹,也算是個令人頭疼的地方,它地處於法國西北部,卻偏屬於金雀花王朝的管轄。他是亨利二世的起家之處,卻也被腓力窺探許久,亨利曾講此處授予他的兒子——那位與他同名的亨利王子,可惜王子早逝,如今的安茹幾乎無人管轄,迫於無奈的亨利隻能將它的監管權交予了他另外兩個兒子——理查和約翰。隻是這兩位王子似乎都在推卸著這難得的權利——因為閉塞,因為遙遠,對於王位爭奪,此處毫無作用。可是現在,安茹卻出了件大事——在小鎮羅米伊,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這本不該引起多少關注。隻是,在這腐爛女屍的背部被人用利器劃上了十字,更令人發指的是,女屍的頭部,手腕,腳腕處竟也被人釘下了粗黑的鐵釘…………
完全仿照耶穌受難的景象將矛頭直指教會,這讓負責偵查工作的安茹城衛倍感壓力,而在調查處這具屍體竟是之前突然不見蹤跡的法國交際名流凱瑟琳伯爵夫人後,所有被壓製的反彈都在瞬間爆了開來,從一樁簡單的謀殺變為了對教會的挑釁,而後又牽扯進了貴族名流……事態升級,已不再是安茹方麵的地方官所能掌控的,腓力以安茹並非法國管轄為由拒絕派遣官員,走投無路的衛官首領隻能將此事報到了正在盧森堡的克萊門特那裏。
蕭幸慈在林堡伯爵離開後不久就得知了這重大新聞,倒不是他消息靈通,而是克萊門特在之後的召見讓他不得不有所準備,不過就算知道了這事他也想不出這與他到底有何關聯。
走至會客室,自有人領他進去,房內隻有克萊麼特和吉奧瓦尼兩人,都沉默不語。教皇大人的臉色不太好,其實自從蕭幸慈來這兒就沒看他臉色有好過的時候,“你來了,畢維斯。”臉色的好壞直接影響了語氣的好壞,克萊門特懶得廢話,命令下得直接,“安茹那邊出了事情,你隨理查一起前去,算是協助。”
“………………什,麼??”他是不是又出現幻聽了?教皇要他做什麼?
“怎麼?你有異議?”見蕭幸慈有些不知所措,克萊門特變得更為煩躁,語氣加重,明顯的不耐。
“不不……沒有。”他怎麼敢有!天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何事,他怎麼就成了炮灰?
“沒有就去準備,兩天後出發。”
“呃……”這個也……突然了吧。
正在蕭幸慈猶疑不定時,一旁沉默很久的吉奧瓦尼總算開口了,“何必急於一時,叔叔。”不過他這話顯然是激怒了克萊門特,隻見平日穩重威嚴的教皇大人竟激動得猛拍起了座位了把手,他幾近神經質地大聲抱怨著,“你們一個個一個個,都將這神靈權術當做玩物了不成!爛計謀玩遍了就開始玩人命了是不是!”他開始這話顯然不是針對現在在場的兩位,不過接下來的肯定就是了,“還有你,康提!我培養你不是為了讓你有閑功夫來和……!”話說至此嘎然而止,眼神卻是狠狠刺向蕭幸慈,這讓那倒黴的異邦人很清楚克萊門特省去的內容是什麼,吉奧瓦尼也同樣清楚。瞧著仍在火氣中的教皇大人,主教大人勾起他獨有的冷淡笑容,也不見有多大感觸,“我在做什麼我很清楚,叔叔。”
“你最好別給我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是自然,叔叔。”
“沒事就出去吧,我也累了。”
克萊門特下了逐客令,於是吉奧瓦尼也就爽快地走了,其實蕭幸慈本還想試著推托這莫名其妙的隨行任務,但他家老大在走到他身邊時輕聲對他說了聲“跟上”讓他打消了念頭。這句命令說得冷淡,卻也是久違了的疏遠,久違了的,正常。
走在空曠的長廊上,兩人都沒說話,這在最近可說是少見的,蕭幸慈有些奇怪地瞟了眼走在前麵的吉奧瓦尼,卻見對方的嘴角依舊掛著笑容,淡淡的自得,若有似無,不禁又多看了兩眼,而後在被發現之前收了回來。黑黑的眸子在微垂的眼皮遮擋下靈活地轉了兩圈,透著些了然,帶著些趣味。
吉奧瓦尼將蕭幸慈帶去了花園偏角的那幾株青梅樹下,淡淡的梅子花讓他憶起了不久前的那晚,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終於轉身對向了蕭幸慈,攤攤手,等著對方率先開口。蕭幸慈也不著急,反而就著月色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從冷冷的眼到剛毅的鼻,最後停在那微微勾笑的嘴角,看了半天,他依舊覺得這薄薄的兩片唇是上帝的傑作。
“那個……看來小人兩天後是又要上路了。”蕭幸慈以一種好似在說遺言的口氣開口,“這一去也不知前路到底為何,還請大人能夠指點一二。”
“嗯……我盡量。”吉奧瓦尼繞有心情地等著蕭幸慈胡扯,怎料對方卻在這時話鋒一轉,“那麼……請問大人,您支持的是約翰殿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