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猜到了,理查大方地肯定,“是我提議康提讓你代替瑪理跟著來的,怎樣?我很守信吧。隻是沒想到那家夥竟會用這種辦法擺平教皇,嘖嘖嘖,倒真是出人意料。”說到這,他一臉邀功,還很是理所當然,就像是在談論一個無關痛癢的話題,不過蕭幸慈就不這麼認為了,他低眉垂眼地縮在車廂角落,在心裏將這隨便決定的英國王子罵了個徹底,竟然做出如此拖他下水的舉動!簡直就是棄大義於不顧啊天理不容啊沒有良心可言啊啊啊!
從盧森堡城到安茹幾乎橫跨了整個法國,理查選擇了繞過巴黎等重大城鎮的偏僻小道,其掩人耳目的意圖明顯,隻是這一路奔波在荒涼不堪的土地上,每頓都食著幹糧冷水,日子的確也不太好過。他們一行四人隻乘坐一輛小車,那兩名坐在外麵駕車的配劍隨從都是理查的親信,其中一人就是那日讓蕭幸慈觀察得徹底的男人,他叫傑羅姆,當理查還住在倫敦塔當他那無憂無慮的王子殿下時,他就已是亨利二世的騎士了,而後他被亨利指派給了理查作為貼身侍從,至今想要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而另一位來頭就更令人乍舌了,理查隻告訴蕭幸慈他叫羅伊,是盧森堡十字軍裏的上層。“知道麼,我掌握了盧森堡的十字軍。而教皇卻以為這是屬於約翰的。”理查說這話時笑得有些陰冷,看來在克萊門特那裏他是真碰了一鼻子灰。
奔波了一天,一行人最終在一個名叫魯昂的小村莊裏歇了下來,要了一間通鋪,盡可能的不引人注目。蕭幸慈在沾到床後立刻就睡著了,一夜無夢,也算是睡得安穩。第二天早晨,他是在一片濕濡中醒過來的,衣服似乎被汗染濕了,粘膩的觸♪感讓他很是不舒服。奇怪,被子明明都被踢到一邊去了,怎麼還能熱出汗來,現在不是冬天麼。蕭幸慈迷迷糊糊地想著,習慣性地抬手想要揉揉眼睛,可就是這麼個普通的動作,卻在蕭幸慈見到自己的手後停頓了下來。
“嗒——”一滴液體順著手臂滴落到了他僵硬無比的臉上,“嗒——”而後又是一滴,血紅的液體順著幹涸的印跡流動,落下,砸在他臉上,帶出濃重的腥味。
怎麼……回事……蕭幸慈機械般地將視線逐漸移動,於是他看到了如下景象——滿地的狼藉,斷裂的桌椅,被劃破的牆,另外三張淩亂移位的床……還有,滿目的紅,流動的鮮紅,幹涸的暗紅,從他的睡衣延至床單,而後是土黃的地板,灰白的牆壁…………
他這算是——睡倒在血泊之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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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淒厲的叫聲之響幾乎能掀了這房頂,房門立刻被打了開來,是聞訊趕來的理查,一身清爽,不見任何淩亂,“寶貝,你總算醒了啊。”甚至還能自如的問候他,看來是完全不將這滿屋的景象放在眼裏。蕭幸慈瞪著對方半天說不出話來,理查狀似隨意地解釋說昨晚有人潛入此處想要暗殺他們,幸好被發現得及時,所以在房裏發生了打鬥,由於來人不少,所以動靜搞得很大。
“那………我呢?”蕭幸慈用他那沾滿血水的手微顫顫地指了指自己。動靜很大?動靜很大為何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你睡得很死啊。”怎麼叫都叫不醒。
“什,麼?”蕭幸慈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如此險惡的情況下還能睡到死,簡直要命,“那為什麼……”用手比比身上的血,蕭幸慈想知道他既然是置身事外,為何身上還會有如此之多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