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葉走過去,伏下`身,對著仇少揚精致的側臉,輕輕地哈了口氣。
淺眠的男人一下子驚醒了。他一張眼,就看見一片海。八葉眼裏的海水蔚藍,澄淨。
八葉靠近看他的臉,笑道:"男人的睫毛這麼長,嘖,暴殮天物。"
仇少揚抬起手,推開他礙事的腦袋,晃了晃頭,一掃睡意朦朧:"你來做什麼?"
八葉說:"你沒有回家。"
仇少怔了怔,顯然沒想到他的理由這麼直接。隻是,他們有這麼親密嗎,親密到一個不回家,另一個就輾轉難側嗎?STOP!這種詭異的聯想。
"今天我不想回家。"
"仇少,我覺得你像個鬧脾氣的臭小鬼。是不是和你哥哥談得不開心啊,竟然跑來跟爸爸訴苦?"
"你閉嘴。"
"啊啊,給我說中了。"
仇少揚霍地站起身,拎起八葉,大步朝外走。
仇少的父親睡得安然,絲毫不覺這房裏房外的硝煙彌漫。
兩個男人站在空曠的走廊上。
八葉斜倚著牆,眼角微挑,若有所思地望著仇少揚。陪伴父親床邊的孝子,白色襯衫黑色牛仔褲,穿著打扮永遠幹淨到不行,可是偏偏,長著一張讓人望眼欲穿的漂亮臉蛋。八葉想,也許我真的中了蠱也說不準,軟綿綿香噴噴的女人不要,非要跑來被一個男人耍來耍去,還他媽樂此不疲。
認了載,故而說話十分禮貌得體:"不好意思,把你扯到這件事中。"
仇少揚不屑一顧:"反正我也不是為你。"
八葉扯平嘴角,哀傷得以一種小獸(小受?)般的眼神深情望著他。
仇少揚擺擺手,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嫌惡地瞪著他。
於是八葉愈發悲愴地:"我不否認誠實是種好品質,但是偶爾,也要善意地撒點謊,人生才能美好啊。"
仇少忍不住揚起嘴角,笑著側過頭,不去看他。
八葉厚臉皮地繞到他麵前,氣氛已經緩和,不再嬉皮笑臉了。他有事要說,不得不說。
"明天我和戴維要走了。老頭兒可能要毀掉我幾個下屬的勢力,雖然我不覺得他身邊有人比我更能幹,但是我也怕有萬一。"
仇少揚抬頭,倒不意外:"哦。"
八葉點點頭。
過了許久,相對無語。
他訕訕地一笑,轉身,落寞地離開。
走到走廊的盡頭,八葉聽到身後的人漫不經心的一句。
"告別的話,發個短信就可以了,不用專門跑一趟。我很累,下次不要為了這種小事打擾我了。"
八葉頓住腳步,短短一瞬間,氣到胸腔要爆炸。
他猛然回過頭,咬牙切齒地:"你是不是永遠不在乎我消失在你麵前?"
仇少揚望著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八葉大笑,難以自抑。
"原來我真是個白癡。"白癡自暴自棄地跑了出去。
仇少揚追望他的背影,驀地,無可奈何地勾起笑。
安小六為八葉餞行。傑克禦駕親臨,跑來讓他買單征用偵探社一日的所有開銷。向陽比較忙,所以沒有來。至於仇少揚,更是不知死到何處。
戴維提著八葉的行李,推著載著他的寶貝兒子的枚紅色嬰兒車,痛苦地哀嚎:"老大,能不能換個嬰兒車......"讓堂堂七尺男兒推一輛枚紅色的嬰兒車......太悚人了吧。
八葉沒有笑他。他從安小六手裏接過大把的奶粉和嬰兒衣物,道了聲謝,瀟瀟灑灑地拿著簽證去登了機。
傑克捏著八葉給的支票,不解地拍了拍他的女下屬:"這小子越發古怪了啊。"
安小六望著八葉疾步離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