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安慰我:“沒事,理想總要豐滿一些,才能應對現實的骨感。”
我:“…”
好像也沒有被安慰到。
自梳女的墓散落在山間,姑婆卻每個都記得路,還能清楚叫出她們的名字,甚至生辰死忌。
她說這是責任。活到最後的人,有責任為前人做這些。
我們一座墓接著一座墓祭拜,姑婆頭頂數值始終泛出淡淡的藍色。我知道她在緬懷故人,一直都很安靜,並不打擾她。
祭拜結束,下山時,姑婆仍走在前麵,背影挺拔,步伐矯健,一點也不像個古稀老人。
我快走幾步,跟上她,忍不住問道:“姑婆,有人會後悔嗎?”
“後悔?你說自梳女嗎?” 姑婆一邊走一邊回我。
“嗯。”
“別人後不後悔我不知道,我反正是不後悔的。”姑婆唇角帶笑,方才那點傷懷仿佛都留在了山上。.思.兔.在.線.閱.讀.
姑婆那個年代,決定不嫁人是件很需要勇氣的事。別說以前,就是現在女性想要獨身不結婚,都未必能被世人理解。而我的處境其實和她們是一樣的,甚至更差一些。
付惟隻是我身為同性戀的道路上遇到的第一個坎兒,我知道,這樣的坎兒未來還有很多。
我有些害怕,也有些茫然:“站在世俗的對立麵,會很辛苦嗎?”
我將來的人生…會很辛苦嗎?
姑婆自然不知道我這些煩惱,她能告訴我的隻有她自己的人生經驗。
“偶爾會因為多管閑事的人生氣,但辛苦?”姑婆露出嗤之以鼻的笑來,“我不辛苦。貧窮的人才會辛苦,有錢就一點都不辛苦,還很開心。”
我:“…”
感覺有被內涵到。
阿公提前交代過,說要姑婆到家裏吃午飯,回程我騎著小龜王直接載著姑婆往家裏開。才在院門口停穩,就聽到從裏麵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一個有點耳熟的男聲道:“我跟你說我是她爸爸,親爸爸,真的不是壞人,你讓我見一見她,我保證就看看她,不做別的…”
阿公半分不讓,態度堅決:“我也說了,人家孩子放在我這裏,我是不可能讓你亂來的。你這是私闖民宅,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第11章 疼嗎
我跑進門一看,隻見阿公雙臂張開攔在門口,一名穿著西裝背對著我的男人正試圖強行衝卡。阿公堅決不讓,男人似乎有些急了,忍不住動手推搡起來。
“你幹什麼?”我怕他弄傷阿公,兩步衝上去掀開對方,擋在了阿公麵前。
看到男人的臉,我這才認出他竟是上次那個墨鏡男。
這個人要不要這麼變態,對一個小女孩窮追不舍是什麼毛病?
我見他又想上前,指著他厲聲警告道:“你別過來,離遠點!”
阿公見我們回來了,一下底氣更足,抓著我衣服就開始告狀。
“棉棉,你終於回來了,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突然說有事找秋秋。秋秋個五歲的小姑娘能和她有什麼事?”
我回頭看了眼門裏,沒看到雁晚秋身影。
“秋秋呢?”
阿公壓低聲音:“在你房裏補覺。”
話音方落,說曹操曹操到,雁晚秋可能聽到了樓下的爭執聲,竟然揉著眼睛從樓梯上下來了。
“茶葉蛋阿公,吃飯了嗎…”她滿臉惺忪,臉上還有席子壓出來的紅痕。
墨鏡男本來已經安靜下來,一聽到雁晚秋的聲音又開始激動,叫著雁晚秋的名字就要再往屋裏衝。
“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