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哥也太帥了吧,我幻肢都硬,了。”孫蕊將巧克力塞進我嘴裏,言語裏滿是對雁空山的垂涎,“剛剛有兩秒我完全把文應拋到了腦後,隻想把口水塗滿神將的全身。”
誰不想呢。我惆悵地吞咽著巧克力,心中附和。
直到張叔喊各就各位,每個人開始動起來,走到自己該在的位置,雁空山才滿身煙味地出現在準備室,臉上還多了一張略顯猙獰的紅白麵具。
麵具隻遮住他上半張臉,展現的是如鬼神般的麵目,邊緣滋出淩亂地毛絮一般的白發,紅漆勾出眼眶的位置,乍眼看上去頗為嚇人。
怪不得他這樣輕易就答應了做“止雨祭”的神將,原來都不用露臉的嗎?
“準備!”張叔雙目緊緊盯著腕表,隻手半抬,等待吉時。
戴著麵具的雁空山來到我身邊,將手臂攬在我的腰上,下一瞬雙腳離地,視線偏轉,如同之前一般,我再次被穩穩抱起。
“吉時到,鑼鼓起!”六點十八分,張叔手臂猛地揮下,用一種儀式感十足的誇張聲調高喊道。幾乎是同時,門口響起喧鬧鑼鼓聲。
“迎天女!”雁空山沿著鋪就的紅毯緩緩往外走,兩旁不僅有敲鑼打鼓的,甚至還有放禮炮的。
我握住手裏的團扇,擋住雙眼以下,視線緊盯雁空山線條堅毅的下頜。
室外正是落日時分,暖金的夕陽照在紅毯上,一路向神轎延伸。
除了禮炮與鑼鼓聲,人群中不時傳來照相機的快門聲以及要我看過去的叫嚷聲。
上到神轎,雁空山輕輕將我放下,我整了下衣服,緩緩跪坐下來,團扇依舊擋在臉前。
“天女!天女好漂亮!”
人聲喧雜,充斥各種聲音。
“天女,讓我拍張照吧?你好美哦!”
“快點幫我拍照,這個神將也太過分了吧,是請了模特嗎?”
“是專業的演員吧?好像和之前的天女神將不太一樣耶。”
“你看到了嗎?還有人錄像耶,一定是演員啦。”
我按照張叔吩咐的,視線直視前方,並不亂看別處。
過了會兒頭頂落下一片陰影,雁空山撐起紅傘坐到了我斜後方。
又是一聲響亮的“起”,須臾,轎身輕微晃動,二十四名抬轎人齊齊喊起“一二三”的口號,預示著止雨祭大遊行的正式開始。
長街盡頭是逐漸西沉的落日,身著白色羽衣,團扇遮麵的天女,與戴著鬼神麵具,撐著巨傘的神將端坐神轎,一路接受眾人朝拜。
鑼鼓是伴奏,抬轎人的呐喊是雄壯的歌喉,我與雁空山的確是演員,這出“戲”卻不為娛樂任何人,隻是寄托了青梅嶼自古以來對於美好生活的願景。
“祈求”的力量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或許沒用,卻可以給已經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的人們一點心靈的慰藉,一點對未來的希望。
而“希望”是比什麼都重要的東西,特別是滿目瘡痍後的希望。
目視著半落地平線的太陽,我控製不住地眯起了眼。
止雨天女,也是希望的天女啊。
她或許不是哪個厲害的、有名的神話人物,也沒有那麼多糾結狗血的傳奇故事,卻是整座島嶼的信仰。
雖然一開始是受人所托,目的不純,並非那樣心甘情願,但走到如今,能好好完成“天女”的使命,延續島上的信仰,我也打心底裏充滿成就感,感到高興。
觀看大遊行的遊人很多,擠在兩邊,熙熙攘攘。這麼多張臉,老實說視線要具體定焦到某個人身上是十分困難的事,可我記得阿公說也要來看遊行的,就下意識在人群中搜尋起了阿公和雁晚秋的身影。
不想他們兩個沒找到,卻將付惟等人找了出來。
付惟立在人群前排,因為長得高,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清雋,和邊上那幾個歪瓜裂棗形成鮮明對比,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是以被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來看大遊行,視線自然集中在神轎上,準確說集中在“天女”身上。
我看他,他也看我。然後他似乎是愣了下,慢慢瞪大眼,不自覺往前踏了一步,嘴裏叫出一個名字。
“餘棉?”
完了,他認出我了!
我立馬舉高團扇,朝他相反的方向偏過臉。而那個方向正好坐著雁空山。
“怎麼?”他看了我一眼,十分敏銳的察覺出我的異樣。
“…看到以前的同學了。”
“上次那幾個?”
“上次那幾個。”我輕歎一聲,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雁空山視線從我臉上移到身後,似乎是在搜尋付惟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