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目,骨相清雅,肌膚瑩潤如玉,薄唇殷紅可口,比熟透了的果子還要可愛。

這人一動不動地閉目昏睡,左腳腳腕處高高腫起,隆起一團又青又紫的大包,上麵還卡了個有些生鏽的捕獸夾子。

黑影腦子裏混混沌沌,不懂什麼叫推理判斷,也沒有正常人的審美眼光,隻是下意識覺得,麵前這個人應當是很好看很好看的,因為山腳下那些村莊裏,所有人都是髒兮兮,黯淡陳舊的顏色,唯有現在這個人漂亮得好似在發光。

黑影想了想,春天一來,哪裏還會缺食物?何況剛剛吞吃了一塊肉,雖然量少跟喝山泉水充饑沒什麼兩樣,但似乎也不必立時就要吃東西。

更何況,這麼大一個人,以後若是實在餓極了,撲上去咬上幾口,應該會很美味吧?

黑影頭腦轉得很快,想清楚之後,就直接鉗製住這人的手腕,拉著就往自己山洞裏拖,期間這人一直哼哼唧唧的,本就又白又軟,跟荒山野林格格不入的麵頰更白了幾分,額心間還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嘴唇蠕動,呢喃道:“疼……”

黑影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隻是覺得這人像極了蚊子,一直在耳畔嗡嗡嗡,黑影有些不耐煩,駐足一看,大概猜到了原由,就曲起雙臂將人抱起。

這樣一來,黑影就不能再四肢著地,爬著往前行進,隻好費力地後腿使力,抱著自己的“獵物”,不甚穩健地往山洞走去。

來來回回折騰了這一路,白檀就是個死人也得被疼醒,意識還未完全回籠,強烈的痛感已經排山倒海般來襲,腦袋發昏,喉頭幹澀,左腳是不必想了,他誤踩了捕獸夾子,肯定要有一番苦頭吃。

隻不過,後背火辣辣的疼,又是怎麼回事?

白檀睜開眼睛,入目就是密密麻麻,層層覆蓋的碩大綠葉,將天空遮蔽得隻剩下一星半角,那灰白色的天幕隨時都會沉下來一般,但視線稍稍一側,才知道是因著近旁的樹太過高大茁壯,映襯得天空也低矮了幾分,若伸手去觸,才知道一切遙不可及。

眩暈感淡去了一些,白檀偏了偏頭,正正對上一張又黑又髒,雌雄莫辯的臉來,他小小聲地啊了一下,感受到自己被對方抱在懷裏,像是這人救了他,就試探著開口道:“這位……”

白檀一開口就犯了難,這人衣著襤褸,臉部厚厚覆蓋了泥土和青草汁,想是充作入山打獵的保護色?

怪隻怪這人隱藏得太過成功,以白檀的眼力,竟然都看不出對方的性別和年紀。

就在白檀沉吟不決之時,黑影熟悉了兩足落地的感覺,已經開始埋頭狂奔,林風呼嘯著穿過,帶走身上殘存的一點暖意,一道道筆直的樹幹,早已幻化成虛影,倒退著從兩旁急速隱去。

黑影的腳力極快,沒一會兒就回了自己的山洞,白檀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得光影一暗,整個人被抱著進入了一處幽深寬闊,光線昏暗的所在。

白檀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支撐著精神問道:“老鄉,你這是幹什麼?”遇到了傷員,不是應該第一時間下山救治,想辦法送醫嗎?哪有往大山更深處走的道理?

黑影一言不發,以端盤子的姿態,抱著白檀在山洞內原地踏步了一瞬,想是在思考將人放在那裏,後來實在尋不到合適的地方,就不甘不願地將人丟到自己的窩裏。

說是窩,其實也不過是鋪了些略微幹燥的雜草,零散著團了幾張皺巴巴的獸皮,因著剝皮的時候沒趁手工具,上麵還有一些腐爛發臭的肉泥,腥臊之氣擋都擋不住。

“嘔……”白檀本來就不舒服,被山洞內古怪氣味一衝,差點沒吐出來,伏在幹草上又嗆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