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好一個孩子,離群索居,孤孤零零,淪落得與林間禽獸為伍,說來也是可憐。
正想著,白檀肚子一陣哀鳴,且變得越來越響亮,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持續轟炸著白檀的耳膜,也難怪他會這樣,算起來白檀已經十幾個小時水米未沾牙了。
白檀捂著肚皮,訕訕地笑了笑,麵皮直臊得慌。
那狼孩用一根手指,杵在白檀肚子上戳了戳,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原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猶豫了一會,往山洞一角走去,過了半分鍾左右,用嘴巴銜著半塊血淋淋的肉邁步過來,啪嗒一聲丟在白檀麵前。
啊啊啊!這是什麼東西的肉,又血腥又可怕,紅紅白白的肉筋纏在一起,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刺鼻味道。
白檀虛弱地搖了搖頭,敬謝不敏道:“不不不,小老弟,不用破費了……”
狼孩歪了歪頭,像是在對白檀的反應疑惑不解,方才那種肚子發出聲音的情況,他自己以前也遇到過,每一次都感覺難受得不行,身體內部空蕩蕩的,明明沒有傷口卻到處都疼。
狼孩經曆過幾次,就由衷感到害怕,再也不敢長時間不吃東西了。他把這一條認知,牢牢鐫刻在腦海,以至於看到白檀出現類似反應,即便心疼食物,也還是將珍藏的肉塊拿出來給白檀吃。誰知道他好心好意地將儲備糧貢獻出來,這隻大號的“儲備糧”還不樂意下口!
白檀一臉抗拒地看向狼孩,調動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向狼孩傳達著自己“十分感動,但是必須拒絕”的堅決態度!
狼孩試探性地將肉塊往白檀那邊推了推,見他立刻就捂著鼻子退避,隻好拿了回來,珍視地撿起來,放入口中,嚼都不嚼,三兩下就吞吃入腹,臉上應景地浮現出饜足,粘稠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滴。
白檀又忍不住開始惡心,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狼孩,畢竟看他動作嫻熟自然,一派理所應當,想來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許久,更甚至是從有記憶起就是這般了,那麼以狼孩的世界觀來說,這樣茹毛飲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根本不可能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的習慣。
唯一的辦法,還是應該言傳身教,潛移默化。
看狼孩的表現,像是一個精明有主意的,若是他發現加了調料的熟食,比生肉要好吃,白檀就不信,狼孩還會固執己見。
到時候,兩種肉擺在一起對比,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白檀想了想,從隨身攜帶的旅行包裏,好容易翻出來兩塊壓縮餅幹,將就著吃了,好歹補充了點體力,然後又抽出一件條絨大褂,搭在身前,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睛睡覺。
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山洞裏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狼孩不在,洞口被一塊巨石堵了,堪堪將山洞口卡了個滿滿當當,隻在最上方留了巴掌寬的一個通氣口,寒風順勢呼嘯著湧入。
山裏溫度低,即便已經進入春天,夜裏也是寒意徹骨,凍得人瑟瑟發抖。
白檀摸索著從旅行包裏掏出手電筒,借著那一小片微弱昏黃的光,單腳蹦躂到洞口,出是肯定出不去了,隻希望狼孩沒有忘記他這隻“儲備糧”吧。
過來一會兒,大石頭簌簌搖動,耳旁響起石塊摩攃聲,白檀探頭一看,狼孩咬著一隻山雞,雙臂舒展,蹙著眉頭將大石頭抱起來,略略移到一側,然後整個人就擠了進來。
狼孩冷不丁撞上手電筒的光,駭得整個人一顫,立時進入備戰狀態,眸子像是野獸的豎瞳一般,危險地立起,嘴裏發出警告性的低鳴。
白檀見狀,眼疾手快地將手電筒關了,對正俯身去搬石頭,打算“關門”的狼孩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