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明白了他的意思後,有些驚慌地對著白檀雙腳摸來摸去,又把消腫藥撿過來,指著問道:“藥,藥?”
白檀搖頭苦笑:“不行,藥隻能緩解外傷。”
白藏沒了辦法,隻能按照白檀的交代,將一塊洗幹淨的毛巾塞到白檀嘴裏,防止劇痛到來時,他不慎咬傷自己舌頭。
寬大粗糲的手掌落在白檀腳踝處,卻遲遲沒了下一步動作,白檀閉著雙眼,緊張兮兮地等待了一會兒,見白藏反複摩挲,就是不肯下手,以為他還是不懂,就睜開眼睛安慰道:“別害——啊!”
原來是白藏趁他不備,握著白檀骨頭用力一扭,疼得白檀在幹草堆上直打滾,白藏無師自通,摁著白檀左腳,不讓他碰觸亂動,以免白檀沒輕沒重,再傷到了,到時候就前功盡棄了。
白藏蹲在地上,看著白檀冷汗涔涔,蒼白又虛弱的麵頰,心裏湧上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但他還不知道,這些情緒叫做什麼。
正骨成功後,白檀對白藏多少有些改觀。午後,兩人在太陽底下用溫熱的溪水洗頭,白檀摸著白藏長發,感歎道:“你這孩子雖然天天悶不吭聲的,沒想到,還有腹黑的潛質啊。”
白藏一言不發,隻是十分恭順地俯下頭顱,享受著白檀雙手在發間穿梭,酥酥|麻麻的感覺,他打了一個哈欠,慵懶的像是一頭午睡醒來的獸。
兩人錢財全部耗盡後,就徹底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沒有能力再添置新東西,但白藏是個心裏有成算的,他見撿回來的那堆髒東西,湊合著還能使用,就三不五時地躥到近山處。
那裏原有一處又大又深的坑穴,堆積著許多廢棄物,因為都不值錢,也沒什麼人看管,白藏就在眾人農忙,無人靠近時,從裏麵挑挑揀揀地拿一些東西回去,喜滋滋地帶到白檀麵前邀功。
白檀:“……”
他是萬萬想不到,自己認下的這個便宜弟弟,竟然還有撿破爛的愛好,這是分分鍾就要變身拾荒少年啊!
白檀老淚縱橫:“弟啊,哥應該讓你多讀點書的。”
白藏一臉懵逼。
白藏在拾荒的道路上一去不返,漸漸得了趣兒,他原來的生活太過貧瘠乏味,以至於哪怕是一支鏽跡斑斑的鋼筆,都能成為白藏眼中的玩具。
對此,白檀本來持觀望態度,但過了一段時間,見白藏對現在的生活方式適應良好,而且語言功能漸漸靈便起來,偶爾確實還能淘到一兩件對他們有用的東西,白藏自己來去自如,除了磕碰擦傷外,也沒有造成其他損失,就放任不管了。
如今,他們暫居的山洞裏,一點點添加人類社會的痕跡,越來越有居家過日子的氣息。
兄弟兩人分工明確,白藏外出狩獵,挑揀東西,白檀留守陣地,負責處理動物皮毛,將白藏帶回來的垃圾過濾,物盡其用。
閑暇之時,白檀就用一塊木板充作黑板,拿石塊當粉筆,從最簡單的“一二三”開始,教白藏認字。
書本是稀缺物資,白藏一直沒能遇到,白檀就把自己的筆記拿出來,時常從上麵挑選一段,念給白藏聽,有時也會給他講講《白雪公主》、《海的女兒》一類的故事。
然而,白藏這家夥人小鬼大,連基本的鑒賞及審美能力都不具備呢,就開始嫌棄童話故事裏的主人公,對他們的行為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這天,白檀正在熬煮魚湯,魚是白藏從河裏麵抓的,鍋是一口腐朽了大半的普通鐵鍋,需要傾斜著才能勉強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