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旅遊的,能不能在你們村子裏借住幾天啊?”
“噢,這個簡單,我們這裏風景確實不錯,以前也經常有人來遊玩。”老大爺很是熱情好客的樣子,想了一會兒,帶著白檀慢悠悠地往前走,“二小子家裏空著,正好你們年歲相當,又都是男孩子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幹脆就去他家裏吧?”
白檀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沒什麼意見。
所謂“二小子”其實是一個叫做李二的年輕人,生得瘦瘦高高,斯文清秀,說起話來不緊不慢,很能博取人的好感。
隻是,白檀敏[gǎn]地留意到,李二時不時會用手往眼角處虛扶一下,鼻翼兩側還有兩個淺淺的圓點痕跡,想來是長久佩戴眼鏡,留下的後遺症。
夏日的鄉間悶熱潮濕,到處都是草蠅、蚊子嗡嗡鳴叫的聲音,吵得人頭疼。有頭發雪白,滿臉皺紋的老奶奶,坐在古槐樹下的搖椅上,手持一柄芭蕉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揮動著,五六個半大孩童圍聚過來,興致勃勃地聽柳奶奶講古。
柳奶奶是整個村子裏麵,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人,人人到她麵前都要矮上一截,偏偏柳奶奶又是一個再和氣不過的人,對誰都笑眯眯的,特別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再加上,柳奶奶年輕的時候,跟著當家人走南闖北,挑著擔子販運貨物,跟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人都打過交道,耳聞目睹過許多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他們這種偏遠落後的小山村裏,缺少娛樂設施,交通也不發達,能走出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見多識廣的柳奶奶格外得敬重。
小孩子尤其喜歡柳奶奶,蓋因她不但有一肚子妙趣橫生的故事,而且三不五時地拿出炒瓜子、米花團子等一類的吃食,分給小朋友們。
“……那一天,風雪下得緊,走在道上足足能埋到人大腿邊,老頭子那會兒雖然年輕,但是趕了許久的路,照樣頂不住,就說咱們找個地方歇歇腳。我們啊就到一個茶館裏,花了些錢,要了點心茶水,天冷得人直哆嗦,有了熱茶熱水暖胃,大家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伏在桌上昏昏欲睡。唯有我那兩天吃壞了東西,隻稍稍喝了一口水,倒是還有些精神。坐了一會兒,外麵不知怎的就亂哄哄鬧起來,我抬頭看時,一個白衣黑發,披著鬥篷,特別俊美好看的年輕人從風雪中走出來,對我說茶水有問題,趕快喚醒老頭子他們,帶著外麵的貨物離開。”
福妞捧著圓鼓鼓的臉頰,脆生生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是行俠仗義的大好人,故事書裏都是這麼說的,可是,柳奶奶,今天的故事不嚇人啊。”柳奶奶一個女人,唯獨對恐怖故事,靈異怪談興趣濃厚,還偏愛用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來嚇唬村子裏的孩子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有那些膽小體弱的幼童,家長就會拘著他們,不讓靠近柳奶奶。
“要僅僅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沒啥好奇怪的,不過是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柳奶奶停了手上動作,密布老年斑的臉頰上笑意漸漸收斂,眯起混黃發濁的眼睛,“但是啊,奶奶認識那個人,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他了,那時候都已經隔了三十多年了。”
小孩子心思簡單,聞言就驚訝不已地說道:“柳奶奶,你記性真好,我要是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媽媽老是因為我背不下古詩,罰我不許吃零食。”
柳奶奶牽動幹癟萎縮的嘴角,“傻孩子,我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他,是因為即便隔了三十多年,那個人仍然跟以前長得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孩子們“哇”的一聲,爆發出驚奇的感歎,七嘴八舌地說道:“那個人是妖怪嗎?能長生不老的那種?”